2014-04-10

眼界寬了偏見少了

◆ 在洛陽 眼界寬了偏見少了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09001089-260306

旺報 (林小紅/洛陽師範學院) 2014年04月09日

距離可以產生美,這種美是想像出來的畸形美,因為它是一種偏見。

我從福建到洛陽求學。洛陽是歷史文化深厚的九朝古都,選擇把人生珍貴的四年光陰灑在這裡,自然是被她的歷史文化吸引來的。洛陽人具有典型的生活在古都的特點:對歷史的熟悉,信手拈來。但是,我一直都認為優點往往就會成為其缺點:一種對本土文化的自豪感,使他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文化上,對其他文化有時略顯盲目與愚昧。

在洛陽,凡是初次知道我是福建人之後,先是驚訝的神色,隨後就是一句:你會說閩南話吧!我自是不會說閩南話的,因為我是閩西人。緊接著自然是福建的風土人情的炮轟了,然後回答完一串問題後,他們得出的結論就是:想必台灣也是這樣的!

其實,大陸很多人都自然地以為福建和台灣在許多方面都應該是相同或相似的。其實不然!南方與北方,有些人認為這兩個區域的人就應該在許多方面不同。其實現在經濟都全球化了,在中國,南北差異也就不甚明顯,只有那些眼界狹窄的人才會認為南方人不吃麵條,餃子,不下雪;北方比南方冷,北方人不愛洗澡……

偏見存在於每個人,我們不要試圖去抹殺它,而是要努力地去減少它。所以,我們需要一種態度:尊重與寬容;一種行為:多走走,多看看!試舉兩個例子說明:

河南人在全中國的名聲很糟糕,有人甚至望而怯步,這種偏見除了抵制外來人到河南這片土地,甚至河南人到外地務工也不好過。當初收到錄取通知書後,我也不免被「恐嚇」了一番,而這種偏見不僅僅存在於老一輩的人中,甚至連大學生這一群體也是有的。

但是三年的大學生活證明:到了這片土地,你才會知道河南風土人情之美。我對河南之前也是有偏見的,但是我更願意讓行動和事實去減少它和驗證人們的言論。我用寬容和尊重看待生活在這片土地的子民,而他們也告訴我:人都是一樣的。

另一個例子:新疆人的名聲比河南的也好不了哪去。「新疆」簡直就是「危險」的代名詞;「切糕」,「暴亂」無不是人們對新疆的印象。有一個學弟對他的新疆室友更是嗤之以鼻,說他不洗澡,身上一股怪味,以及生活上的一些不好習慣,例如喜歡大聲喧嘩,在寢室大聲地放音樂……於是他便把這些當成了新疆人的標籤,從此偏見便產生了。

新疆人真是這樣嗎?顯然不是!由於生活環境的狹窄和所接觸的人的特殊性,人們很容易把自己看到和聽到的視為全體性。偏見即偏離於整體的見解,因為人們根本就看不到整體。

偏見不僅除了固執己見地看見事物不好的一面,它也代表一味地看見事物美好的一面,而看不到事物的真實!每個人都對未知的事物充滿著好奇,這是人的天性,如果好奇,那就多看看多走走,這是避免愚昧和偏見很好的一種方式,想必這就是政府和民間鼓勵兩岸大學生進行文化交流的初衷。

愛旅行的我,就是走多了,眼界寬了,才會對「偏見」有一種冷靜的態度。大陸也好,台灣也好,它們相隔並不遠,但是偏見和想像卻會把他們越推越遠,越推越遠!偏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它的存在,而以為它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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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兀自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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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sj 提到...

不知不覺融入台灣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14000928-260306

旺報 (王雪妮/淡江大學‧陸生) 2014年04月14日

去年九月,飛機還未降落,我便將腦袋湊在小窗口上向下望個不停,看著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小點,不斷幻想下方是何方景象。飛機終於著陸,那一刻我有些恍惚。回想暑假為了來台就讀辦理手續花費的幾十天。飛機居然才飛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明明這麼近,為何感覺那麼遠?台灣,我來了!

台灣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乾淨。走在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麼紙屑菸頭。一開始除了讚歎街道的一塵不染之外還沒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有一天,我在路上吃完一個蘋果後才發現街上居然連一個垃圾桶都沒有!


一個熱騰騰的肉包

我捏著果核走遍了這一區,都沒發現一個垃圾桶的存在!最後只能用紙巾將果核包起來,帶回家去丟。我把這事說給台灣同學聽,他們說,你可以拿到便利店去丟呀。台灣施行垃圾不落地的政策。

我心想,這個政策可以讓街道整潔乾淨是很不錯,但是總有些彆扭。如果適當地在每個街區定點設立一個垃圾桶會不會更方便呢?也許會有許多人和我一樣臉皮薄,沒有消費就不好意思去便利店丟垃圾。

抵台第一天晚上我就遇到了一點點小麻煩。我在宿舍樓下買的網線是壞的。不巧的是,網線的包裝袋被我手快地扔到地下層的垃圾區了。為了能上網和父母視頻,我還是硬著頭皮去樓下換網線。

出乎我意料,店員一聽完我的述說,二話沒說就給我換了網線,還一個勁的向我道歉。我原先擔心的「沒有包裝袋不給換」、「怎麼證明你是在我們家買的網線」這種對話完全沒有發生。

宿舍樓對面有一家麵包房。我每次去買麵包,老闆都會問我在台灣過得還習不習慣。一天我買完麵包,老闆忽然叫住了我,拿出了一個熱騰騰的肉包,說是她自己做的,請我嘗嘗。說我一個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要我好好照顧自己。那時候想家正想得厲害,聽到老闆這樣說,心裡一陣感動,肉包都放涼了還捨不得吃。


玩的能力增長更多

一開始,很不習慣買完東西,店家對我說謝謝。尤其是一些阿公阿嬤,年齡比我長許多,卻對著我鞠躬說謝謝。我每次都紅著臉,侷促不安地回著:「不謝不謝……」

一次我在7-11跟店員說「不用謝」時被台灣同學看到,他笑了好久。我把我的尷尬說給他聽,他說,店家謝謝你是因為你選擇跟他消費,而你也可以回答他們謝謝,因為他們服務了你。

系上的同學們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特別會「玩」,而且對「玩」還特別的認真。還記得剛開學不久,大陸同學問我最近過得如何。我答曰:「忙壞了!」他們大驚,均問道:「台灣學業這麼繁重啊?」我忍俊不禁,回答道:「忙著玩呢,夜烤、一日遊、各種party……總之一大堆活動在行程上等著參加。」

學長姐們可以為了兩天三夜的新生宿營而連續準備兩個月,常常夜裡一兩點才從宿營場地返回淡水。白天頂著黑眼圈繼續想著辦法,思考著如何讓宿營更加有趣好玩。

五花八門的party也是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探討組織的,大家一起彩排一起篩選當天的活動遊戲。讓我覺得,既然要玩,就要好好玩。努力讓參與「玩」的所有人都開心!來台的半年,說實話,比起學習能力,我「玩」的能力增長更多。


不僅僅只有小清新

來台灣,被老師同學問到的最多的問題就是:你為什麼要來台灣念書?就我個人而言有兩個因素:其一是想避開大陸高校報考的競爭壓力、其二是想來感受台灣。

台灣對於大陸而言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存在,我們可以聽到、看到台灣發生的大事小事,可是卻感受不到。就像是一個蒙著面紗的姑娘,美麗又神祕,讓我忍不住想接近。而第二個問題就是:來台灣後覺得符合你的預期嗎?

我最初對台灣的印象來源於小學的語文課本,在寶島台灣,有一座美麗的阿里山,山上有原住民少男少女,他們在日月潭挑水喝。然後前幾年紅火的青春偶像劇、一些散文書籍,又讓我對台灣有新的定義:小清新、文藝。

台灣是一個孕育文學的土壤。她是 散漫的,隨性的。就像是天上飄著的雲,無所謂去哪裡,隨著風走就好。

來到台灣以後,我才知道,原來在台灣人看來,阿里山、日月潭並不是台灣最顯著的代表。原來不僅僅只有小清新文學,還有會吵架、劍拔弩張的聽證會。原來並不全是偶像劇裡面霓虹燈閃爍的台北東區街頭,還有一條條老街,暖著橘色的柔光,瀰漫著陣陣飯香……


逐漸習慣台式生活

台灣就活生生地呈現在我眼前,而我早已不知不覺置身其中。

我現在已經漸漸地習慣了看豎排的書、繁體的字,習慣身邊朋友的台式口音。

走在淡水的街頭,可以為外地遊客指路,也可以隻身一人坐著捷運,到達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以後也許我們會在某一個街頭或者某一節捷運偶遇。雖然我們不知道彼此,但容我先和你打聲招呼。

你好,台灣。

★中時電子報關心您:吸菸有害健康!



◆ 生活態度及觀念 台灣「寶藏」
http://udn.com/NEWS/OPINION/X1/8611055.shtml

【聯合報╱陸士傑/app設計師(新北市)】2014.04.14

今年參加了一個台大教授開的免費線上「史記」課程,這個課有個「同學互評作業」的特點,每個人至少需替五位同學評分。作業題目是「給史記人物的一封信」。

看了四份作業,都是簡體字的,有些感慨,一方面,台大教授開的課,怎麼台灣同學不多?另方面,大陸的同學們讀書的確十分努力,引經據典,學識豐富,有企圖心,為台灣所不及。

第五份終於是繁體字,心中高興了一下,閱讀後,更是眼睛一亮。

這位台灣同學寫主角是「呂后」,「呂后」有個人盡皆知的故事,她對戚夫人,砍了其手腳,弄瞎其眼睛,搞成啞巴「人彘」,史記中另有記載多項「呂后」迫害非其所生的劉邦子女之舉,也有「呂后」和劉邦聯手誅殺功臣的劣行,更有「呂后」外遇之事,所以,大多數人均以「私德不好」負面評價「呂后」。這位同學認為這些是「政治鬥爭」的一部分,古今未來皆難以避免,並根據史記、呂后本紀內容對「呂后」執政的記載,提出了「到底應以執政能力抑或是以私德來評論政治人物?」,最有趣的是這位同學「並未講出答案」。

我們常聽到「軟實力」三字,這位同學的作業充分表現了這一點。

台灣幾十年點滴累積,大家最引以自豪的「進步結果」可能是「民主」。我倒認為是「生活態度及觀念」的改變才是我們真正的寶藏,愈是新生的一代在這種環境下,愈能對事情有較深入平衡的理解,而有「自己的看法」,這是無法用「投資多少錢」換到的。

美國人讀書絕對不比我們用功,但是,移動裝置的三大平台及許多科技產品都是美國公司的產品,有人會說,有很多是外國優秀移民的傑作,這就是重點了。

到台北東區小吃,廣東話多了,台灣漸漸成為港人愛來的地方;妻的插花班也有香港同學,大家稱她「香港小姐」;咖啡廳裡不少日文,日本人也愛來台灣玩。台灣逐漸「近悅遠來」,這正和美國吸引別人移民是同一件事。我們的「生活態度及觀念」有吸引力,得到他國人民的認同。

要相信我們所擁有的這份寶藏,繼續照這樣子生活、工作、讀書,面對22K、就業不易等等問題,逐步改善,讓「生活態度及觀念」持續往好的方向移動。

fsj 提到...

紐約.東京.停看聽-書店吸睛 不論虛實貴在幸福感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16000329-260207

工商時報 楊珮玲 2014年04月16日

由日本全國書店店員票選的日本年度書店大獎「本屋大賞」近日公布,由以瀨戶內海為背景的歷史小說《村上海賊的女兒》獲選,作者和田龍是近年新興的人氣作家。

這個由日本出版業共同成立的獎項今年成立滿10年。每次公布之後,全國書店一起促銷,不只相關書籍銷量明顯激增,還常帶動相關產業或地方觀光發展,是日本傳統實體書店和出版業在面臨銷量和市場下滑的危機下,打破個別企業藩籬,共同合作振興業界、持續創造話題的集體成果。

幾乎是同一時期,美國最大連鎖實體書店Barnes & Noble的最大股東「自由媒體」(Liberty Media)宣布出售3年前投資的BN的絕大多數股分,持股從原有的百分之十七降到百分之二以下。當時自由媒體投資BN的最大原因,是看好其下的電子書部門NOOK,但NOOK由於各項策略失敗銷售急降,讓大股東決定撤股。

一個是繼續強化實體書店,企圖以新行銷手法和創意,挖掘和持續吸引讀者興趣;一個是從實體書店大膽進攻電子書籍,與巨擘亞馬遜(Amazon)硬碰硬,但5年來的大戰目前居劣勢。

在網路時代,傳統書店或實體書店到底能不能生存?什麼才是在網路時代書店業該有的新藍海和新策略?美日業者都正奮力希望嘗試不同新策略,力創新路,不乏成功案例供參考。

日本的書店大獎從2004年開始,起初是因為出版界面臨書籍和雜誌市場年年縮小的存亡危機,但由於讀者分眾化的傾向明顯,每年新出版的書籍和雜誌高達7萬種,在眾多書海中,要如何幫助讀者選到他們想看的書,同時持續吸引讀者對書籍的關注,也願多光臨書店,成為業界討論重點。

最後他們決定由最了解書市動態的書店店員票選,從小說到漫畫,不分類別,由店員選出他們認為最能超越時代有留傳價值、或一讀再讀也感到有趣的書,選出後結合業界力量一起促銷。

開始10年,從第一次大獎得主小川洋子的《博士愛的數式》到近年的《東京鐵塔》、《編舟記》等,幾乎部部都是暢銷百萬冊以上,並常改編成電影或電視,不同媒體間的相互加乘效果,書的銷售期也顯著增長,是業界為求生存打破壁壘共同合作的佳例。

美國的BN則是在經營傳統實體書店的同時,大舉進軍電子書市場。當初投下巨資獨立開發的NOOK電子書平台,一開始也吸引許多消費者青睬,但面臨亞馬遜的強大競爭,又無法推出有效新機種持續銷售熱,最後採取降價求生存的方式卻未奏效。

結果痛失大股東,也衝擊傳統書店本業,美媒報導其可能將每年關閉20家書店,600多家店10年內恐將縮成現行的三分之二規模。

傳統書店和出版業真的無法創佳績嗎?

在日本,雖然面臨強大挑戰,實體書店如TSUTAYA在代官山的大型旗鑑書店,以獨特的選書和舒適咖啡廳的設計,持續吸引人潮。

出版社如新起的幻冬舍和老牌的新潮社等,仍企圖力創新路。年年創造百萬暢銷書的佳績,顯示掌握正確市場趨勢與創意策略仍是奏效關鍵。

住在東京時,最喜歡的一家書店叫「幸福書房」。那是在車站附近一家小又不起眼的老書店,但是他們的選書能力佳,精準了解社會脈動又有前瞻性,狹小的書店中景然有序的書的陳列,數十年吸引眾多忠實顧客,著名作家林真理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的信念是,「與一本書的相遇,會給人生豐富的果實。」不管書店業如何變化,如何能提供讀者在那個小書店中被書圍繞的獨特幸福感,將能永續。(本文作者為專欄作家)



◆ 我的台灣阿嬤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16001021-260306

旺報 (陳蓓/新北市‧陸配) 2014年04月16日

小時候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弄堂裡的小孩都要比我大上一輪,同齡人一個也沒有,最好的玩伴是繼虹,她每個假期都來我們弄堂裡她祖父家,一到總是從三樓窗口探出頭喊我,如果哪個周末她來晚了,我就要一次次地到她祖父家問:「公公,公公,繼虹啥時來呀?」記憶裡她的公公永遠是在廚房做飯,永遠是乾淨斯文的模樣,他總是慢條斯理地回道:「就快來了,就快來了,來了就叫你。」

盼來了繼虹,開心地玩了一天,傍晚時她卻要回自己的家了,上海冬日的黃昏時常是陰沉而漫長的,長得令孩子感到好像永遠也過不去,隔了歲月的餘韻,彷彿看到年幼時的自己,一遍遍地到樓下去看堂妹有沒有從外婆家回來,樓上樓下一次次地跑著,整棟石庫門安靜的出奇,從小就很羨慕那些一到假期,有祖父家或外婆家可以去的小朋友,我卻始終沒有這樣的機會。

我的祖母是蘇州籍上海人,我還來不及出生,她老人家就已不在了,按蘇州習慣我要稱她為「好婆」。上海是個移民城市,同學間對祖母的稱呼各式各樣,本地人叫「恩奶」,寧波人叫「阿娘」,湖州人叫「娘姆」。在眾多的對祖母的稱呼中,我始終覺得「好婆」是天下最好聽的稱呼。當我和我的先生相識之後,知道他有位長壽的阿嬤時,很開心,他的阿嬤也就是我的阿嬤,雖然我沒有喚她一聲好婆,但有這麼一位從天上掉下來的阿嬤,似乎也可彌補一些我幼時對好婆嚮往的遺憾。

我先生經常說阿嬤做的包子最好吃,那是當然的了,上學之前幼年的大部分時光他是由阿嬤在照顧,一老一小在雲林虎尾的老家,阿嬤和麵剁肉做包子,孫子在灶下煽火添柴,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阿嬤稱讚乖孫幫忙做事,孫子的心思卻都在那香噴噴的蒸籠裡,顧不上被柴火燻紅了的眼睛,只是一遍遍地問「好了嗎?好了嗎?」阿嬤當然說「就好了!就好了!」在祖孫的一問一答中,包子很快出籠了,那時候阿嬤一定是先挑個最大最白的放在愛孫的手裡,他當然是狼吞虎嚥地吃起來,這樣的美味世間哪裡還會覓得到呢?

嫁到台灣次日,就趕去三峽拜見阿嬤她老人家,出生於1917年的阿嬤那時已是93高齡。近代史的悲愴,國人的苦難無言細數,昨日之河不由人不感歎,沒有人可以躲避歷史的洪流,在滾滾滔天的歷史巨浪前,命運的無奈與悲哀,越發突顯個人的渺小,還好阿嬤有著堅韌的生命力,歷經日據時代,兩蔣時代和後來的政黨輪替,長壽即智慧,長壽即勝利。

阿嬤雖然會講國語,不過經常講著講著就變成閩南話了,我稀哩糊嚕地聽著,我先生或是和阿嬤同住的三嬸有時為我們翻譯,也不失為一種有趣的聊天方式。阿嬤說「我有一個弟弟1940年代到上海做生意,他說外灘的高樓大廈就像外國一樣,弟弟還討了個上海老婆回來,那個上海人哦講話快得很,哇啦哇啦的,你是不是也這樣啊?」阿嬤80多歲時去上海旅行過一次,看來阿嬤和上海也是有些淵源的。

阿嬤茹素多年,我想吃長素的人有時不免會口中乏味,或許偶爾也想品嘗點新鮮的,所以有時我就做點上海風味的素菜送去,讓老人家換換口味,像上海的素鴨,切絲後在油裡稍微翻炒兩下,加點糖和醬油已然鮮美無比。我做的蘇州烤麩和台灣的很不同,大塊的烤麩用手撕成小塊,和香菇黑木耳同炒,口感結實,相當的好吃。一次做了清炒鈕扣菇,一打開阿嬤就用手拿著放到在嘴裡吃了起來,一旁的三姑媽見狀驚訝地說「阿嬤很給你面子哦,她平時不吃香菇的。」

我先生說阿嬤很有智慧,我覺得阿嬤很風趣,我沒來台灣前,阿嬤看到我照片就說「屁股大大,會生小孩。」後來有一次我說起我先生近來講話總是噴口水,知道她老人家怎麼說嗎?她說:「那是你太漂亮了,他看你看得直流口水。」老太太有趣吧?多可愛!

雖然我和阿嬤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她的開朗樂觀帶給人很多的快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很慶幸有這樣一位台灣阿嬤,讓我也可以擁有一段跨越海峽的祖孫情。

fsj 提到...

網友評論重慶地形:3D夢幻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21000822-260301

旺報 資料來源:重慶晨報(石亨) 2014年04月21日

「我坐在路邊攤吃面,感覺怎麼坐都是歪的」,「從此以後,只要在重慶,我便再也不相信地圖。「近日,網友『@凍瘡長在膝蓋上』在知乎網(一個真實的網路問答社區)上發表了一篇名為外地人對重慶『山城』的體會」的帖子,整理了許多網友到過重慶之後的體會,引起眾多回應。

網友『@凍瘡長在膝蓋上』這個另類的名稱是張武益的微博名。25歲的張武益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重慶江北區妹兒,目前在南京讀研究生。截至目前,張武益一共發布了332條內容,是從近7萬條評論中挑選出來的。

重慶是一座「魔幻3D風格」的城市,來到重慶的遊客,他們的感受如何?

美食街在樓裡面

「請問一下,洪崖洞美食街怎麼走?」重慶市渝中區滄白路洪崖洞望江平布上,25歲的溫州女孩麥琳和先生劉奕正在問路。得到的答案是--從那邊下去,坐電梯到四樓。她有點懷疑好心人指引的方向,「那這裡是幾樓?」「11樓。」被問路的保安張師傅利索地回答道。

對於這次到重慶的旅行,麥琳、劉奕做足了功課,找到洪崖洞時,卻只看見空曠的望江平布,並沒有看見網路照片裡的影子,「說是在四樓,這兒也沒有樓啊!」在望江平布上轉了幾圈,他倆也沒發現哪棟樓上可以藏得住一條街

「這兒怎麼可能是11樓?這兒明明是大馬路。」兩人一邊小聲地討論著,一邊順著張師傅的指引下到四樓。站在洪崖洞四樓美食街的過道上,麥琳夫婦一人拿著涼麵、一人拿著雞翅,望著頭上被房頂框成不規則長方形的天空,開始有些明白3D的含義了。

3D重慶夢幻交通

就在麥琳夫妻倆感受重慶小吃的火辣時,也是第一次到重慶的27歲的康帥,正站在洪崖洞11樓的望江平布上,感歎著千廝門大橋的宏偉,「我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看過一座橋,而且還是兩面!」

康帥來自鄭州。重慶這座城給康帥最大的驚喜,還是軌道交通,「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叫地鐵,因為它大部分時間在天上。「此次來重慶旅行,康帥在軌道交通上坐了大半天。」主要是二號線和三號線,沿途有繁華都市,有特色山水,真的很漂亮!讓他印象最深的,是夜晚的嘉陵江大橋上望去的江景和對面橋上的燈火。

康帥在其他城市坐過地鐵,從未像重慶這樣給他驚喜,居然可以看見一棟棟的高樓從自己腳下飛逝而過,而另一邊卻是山坡, 「(列車)一會在天上,一會在地下也就算了,還有在樓中間的!」康帥說。

26歲IT男李敏易,上大學時就來到重慶,算半個重慶人了,假期給家鄉來的朋友當導遊,是他這些年的必修課。李敏易說,自己組織的重慶兩到三日遊叫做「3D立體遊」,「就是水陸空所有交通工具,沒有我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這一次,李敏易就帶著來重慶的中學同學小林從楊家坪坐軌道二號線到解放碑,吃過午飯就坐索道去南山,中午1點,李敏易又帶著小林坐軌道3號線到兩路口,他一定要讓小林試試皇冠大扶梯,雖然小林覺得一個電梯要收錢很奇怪。「這不叫電梯,叫交通工具!」站在扶梯上,小林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遠方,一直問李敏易這有多長。看著小林和進入電梯時截然不同的反應,李敏易心裡的自豪感又冒出來了。李敏易還會帶他去朝天門坐渡輪。「既然是3D,水路也是必不可少的。」

相關新聞 微博內容節選

●從江邊到小區是個15度的緩坡,從小區到家有150步梯子,但我家住一樓。沿著四樓的上坡就是平頂山山腰,嘉陵江海拔178,平頂山海拔425,求問我家在哪兒?鍛煉空間想象力的城市,建築師的搖籃。

●我們這些大平原的孩子們看完之後,好想去重慶見識見識啊。另外,重慶的建築設計師們都還好嗎?

●讓朋友幫畫一幅重慶母校的畫,我給他描述了各個細節的長寬高後,他試著去畫。大約半小時後他打電話來吼我:「你學校一半在坡上,一半在坑裡?!逗我呢?!」

●看了照片,好立體、好寬闊,以後可以去看看,最好自備降落傘。

●從前,我一直不太明白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到底是什麼意思,看到對重慶的描述終於明白了。

●我跟很多第一次去重慶的朋友友情提示,慎用地圖,因為地圖是平的,重慶是立體的。地圖上的兩隔壁,可能是上下十層樓。地圖上打車好幾塊,可能花錢坐個電梯就行了!沒錯,收錢的電梯,我的三觀就是在皇冠大扶梯被刷新的!

fsj 提到...

土豪與屌絲的諷刺
http://news.chinatimes.com/reading/11051306/112014042200457.html

【(一簑煙雨/北京大學台生)】2014-04-22 旺報

「土豪」與「屌絲」是我來到北京之後才接觸到的詞彙,這兩個詞是大陸網民的慣用語,分別用來指涉有錢人和窮人,「土豪」象徵著高富帥的男性、事業成功、身邊美女如雲。「屌絲」則意味著貧窮醜陋、生活邋遢、單身,卻力爭上游的男性,在現實中這兩個詞也常被用來揶揄他人。之所以讓我印象深刻,是因為這兩個詞彙和我所看到的大陸社會上普遍存在的極端現象恰恰好相映成趣。

在大陸的社會裡(至少在北京),無處不瀰漫著強烈的進步主義氛圍,不論是新聞媒體的報導還是學校裡的教育,不斷地告訴著所有人:中國正在進步,只要願意,中國可以達成任何的目標。也正因如此,在大陸人民的心中,力爭上游、戰勝他人是生活的常態。

然而也正因如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哲學使大陸社會上出現以各種方面的成就所定義出來的階級,包括在學校中,以「學霸」和「學渣」來指涉學習成績優劣的學生們;以及用「土豪」與「屌絲」指涉人生成功與失敗。這些階級之間彼此對立甚至仇視,在網路上每天都可以看到各種針對有錢人的笑話,以及對「屌絲」的嘲諷。

有意思的是,即使社會上罵聲不斷,卻依然存在著對於有錢人的依附和追求的聲音。在相親節目上,女來賓對追求者直言自己「寧可坐在寶馬裡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車上笑。」日常生活中也時常聽到「土豪我們做朋友吧」這類的時興話語。甚至當我去年底回台灣過年時,驚覺這句話已經傳到台灣了。

這個現象顯示出兩個事實:首先,在大陸人民心中,事業的成功與經濟能力的優劣,是決定一個人價值的重要標準,同時,大陸人民無法忍受失敗的挫折,也不甘於處在比其他人低的社會階級。

其次,大陸人民對於「土豪」懷揣著又恨又愛的複雜情感,而這其中的「恨」則來自和自己同階級的人對於「土豪」的「愛」,在「屌絲」們眼中,「土豪」擁有一切,包括對於道德和正義的定義權。基於對於「土豪」的批判,「屌絲」們找到了歸屬感,感覺自己並不孤單。

自從上世紀末改革開放以來,「利」是中國大陸社會上人人追求的目標,也為中國的進步奠定了基礎力量,然而這股力量的副作用卻體現在社會價值觀的階級對立,這對向來以打破社會階級為宗旨的中國大陸來說,實為有趣,卻也有點諷刺。



◆ 大陸人
http://news.chinatimes.com/reading/11051306/112014042200458.html

【(陳兵/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研究生)】2014-04-22 旺報

小國寡民心態的形成,除了狹小隔絕海島的山川地理的塑造,也是由傲慢心理造成的。

小國寡民的前提是民眾在小國寡民狀態中的自我滿足,如老子所說是「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而這種自我滿足一定意義上也是一種傲慢,我自身已是最好,你的「好」或「壞」都影響不了我的「好」,所以我的一切都不需要你的參與。

台灣對大陸的傲慢心態尤其明顯。近些年,無論大陸與台灣發展什麼關係,總有台灣人會認為大陸是「不懷好意」、是「統戰」伎倆。而這種心態本身即已預設了這樣的立場,即台灣是比大陸好的,大陸貪圖的是台灣更好的東西。筆者在與台灣友人的生活經歷中,也多次遇到這樣的場景。

有一次,一個台灣同學拿著一個獼猴桃(奇異果)問我是否認識這種水果,當我說出是獼猴桃時,台灣同學又驚又詫,連問大陸難道也有?在我告訴他大陸是世界獼猴桃的主產區、且比台灣獼猴桃種類更多之後,他竟一臉的不信服,花了三四天的時間尋找證明台灣獼猴桃比大陸更好的書籍資料。

還有,筆者常去的大陸理髮店的一位理髮師,在得知我從事台灣研究專業後,向我說起了他的一位台灣女顧客。這位台灣女顧客每次理髮都要將大陸的美髮產品乃至理髮店的服務與台灣的比較一番,接著再數落大陸。「在她眼裡,台灣的一切都是比大陸好的」,這位理髮師如是說。

傲慢是成見,傲慢是預設立場,傲慢是先貼標籤。如大陸學者劉瑜所言,標籤盛行的地方,理性則易於枯萎。傲慢阻礙了台灣人對大陸的理性認識,讓台灣人認識不到大陸近年來崛起式的飛躍進步,或者即便看到大陸的進步也因感情的偏好而不願相信。



◆ 釣魚台 「不在」宜蘭頭城鎮?
http://www.udn.com/2014/4/22/NEWS/OPINION/X1/8627658.shtml

【聯合報╱陳永峰/東海大學日本區域研究中心主任(台中市)】2014.04.22

一一九年前的四月十七日是甲午戰爭的戰後處理條約《馬關條約》的締結日。此一條約生效之後的五十年,台灣史和日本史產生了政治性的鏈結。直到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敗戰,兩者斷鏈,台灣史重新「具體地」與中國史再度鏈結。也就是說,決定領土變更以及國史分合的最終手段,毫無疑問,即是戰爭及其戰後處理。

近年來,每年的四月十七日,國內的學術機構都會舉辦不同主題、不同規模的「釣魚台列嶼問題國際學術研討會」。依例,馬英九總統也都會出席開幕典禮,並且進行長短不一的講演。選在四月十七日舉辦,想強調的不外乎就是,釣魚台是台灣的附屬島嶼,隨《馬關條約》割讓給日本,所以當然也隨日本的敗戰回歸中國。

另一方面,日本則自始至終並不認為釣魚台的領土歸屬問題與《馬關條約》有關。日本認為釣魚台列嶼乃是明治政府透過國際法中「無主地先占」的「慣習」所取得的「固有」領土,與地理台灣無關,與琉球群島無關,當然也與當時的清帝國無關。

法是「慣習」的收斂,國際法當然也是。甲午戰爭尚未完成戰後處理的一八九五年一月十四日,日本即運用「無主地先占」原則將釣魚台編入一八七九年才成為日本版圖的沖繩縣(琉球),此一歷史事實,也是日本至今只能強調國際法上的「權原」,而不能主張釣魚台乃是琉球群島的附屬島嶼或舊琉球王國「固有」領土的最重要原因。

一九○五年,明治日本運用相同的手法將現在韓國控制的獨島劃入日本島根縣。一九一○年,再依國際條約《日韓併合條約》吸收合併李氏王朝,「合法」殖民朝鮮半島。

十九世紀中葉到廿世紀初的琉球王國、清帝國、李氏朝鮮盡皆「前現代」國家,西歐「國民國家」式的領土主權概念模糊。尤其是支配中國的清帝國乃一普遍帝國,長期處於自我完成的世界秩序中,對「國際」的關心極為稀薄,與西歐國際法斷難結緣。

形式的累積即成慣習。一八九五年,台灣非國(state)非民(nation),自然無從抵抗「現代」的入侵。但是,廿一世紀的今天,台灣早已具備所有「現代」國家的要件,卻依舊無視「現代」的形式,無論如何,令人搖頭。

依例,筆者只要「路過」宜蘭,一定造訪頭城鎮公所,進行釣魚台問題的田野調查。只是,沒有意外地,釣魚台「不在」宜蘭縣頭城鎮。雖然我國內政部將釣魚台列嶼劃為國有地,編入宜蘭縣頭城鎮大溪里。同時也公告了土地現值,主要五島面積三百九十公頃,二○一三年度每平方公尺二百一十元,總值十二億一千五百八十三萬。但是頭城鎮公所有些行政地圖、防災地圖等都不見標示釣魚台列嶼。更有甚者,在一張名為「海上陸上颱風警報」的圖標中,可見日本琉球轄下的石垣、宮古諸島,就是不見頭城的釣魚台。

頭城鎮公所的行政地圖何時出現釣魚台,不知道?只是,就算做了,但那是「現代」的補足,亦或是「前現代」的顯現,筆者也無從判斷。

fsj 提到...

橄欖樹與太陽花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24002132-260115

中國時報 ⊙郭強生 2014年04月24日

我們這一代用了半生的歲月,好不容易才讓所謂的民主一滴滴融進了生活,這中間嘗試了多少的對話,多少的包容,耗費了多少的耐心,經歷過多少次的期望與失望,這些,都是你們今後才要開始面對的。

我不會忘記。

三十五年前那個周六的上午,校長廣播請全校老師立刻到會議室,有重要事情宣佈。等國文老師再回到課堂上,沒說兩句就哭了。美國跟共匪建交了,她說。雖然我們才國二,但都明白事態之嚴重,畢竟在越南淪陷後,我們已經被帶去看過不只一次的《越高淪亡錄》紀錄片。(對啦我們都是被當時威權政府的愚民政策給嚇大的。)過去幾個學期已經有好幾位同學全家移民了,我們這種公教人員家庭沒處可去的,在當時都乖乖地認命了。

只有三個電視頻道的年代,所有娛樂節目都停播,每天都是煩死人的愛國歌曲,像是〈誰都不能欺侮它〉、〈梅花〉之類的。然後,不知整件事怎麼開始的,沒有媒體打歌造勢,幾個月後〈橄欖樹〉的一卷卡帶在同學之間流傳起來。

約莫同時,雲門舞集的《薪傳》一個一個鄉鎮開始巡迴,校園民歌聲中,十大建設也如期在次年全部完工。只有活過那個年代的,才記得台灣那時什麼都沒有,卻在巨大的衝擊後,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開始慢慢什麼都有了,彷彿幾年來的苦悶與憤怒都成了能量,於是我們有了可以被全世界華人傳唱的民歌,有了日後名揚國際的舞蹈,有了「五小」的出版盛世,有了高速公路與鐵路電氣化,竹科也在籌劃中……。

1990後在美國念書,學校旁有間常去的中餐館,老闆是台灣人。與他熟了之後,有次他跟我說,他是「中美斷交」(那時都是這樣說的,一個中國就是中華民國)後跑來美國的,現在很後悔。聽了之後,我心中那種驕傲真是難以形容。原本眼看將是一艘沉船的台灣,後來竟乘風破浪還成了亞洲四小龍之首。

這都不稀奇,最稀奇珍貴的是,最後我們竟然還有了民主與言論自由。

年輕朋友聽說我要去聽這場名為〈橄欖樹〉以紀念李泰祥的演唱會,他們的反應是,不懂這首歌為什麼這麼紅,旋律那麼簡單,好像兒歌喔!

不,一點也不簡單,這背後有故事的……。

想要解釋的衝動一瞬即過。

你不懂得〈橄欖樹〉又與我何干?你不知道那是美國跟我們斷交的第二年,越南淪陷的第三年,老蔣去世的第四年,台灣正陷在「這下死定了」的恐懼竊語中。就像你也不會知道,直到今天我聽見約翰藍儂的Imagine為何眼眶仍要泛淚。歷經二戰冷戰韓戰越戰後,最後他也只能用一首這麼簡單的歌告訴這個世界,不要忘記愛與和平,欲辯已忘言。

大家都在自說自話,這就是言論自由了。

世代交替,你我就像斑馬線上面無表情、雙向擦身而過的路人。

是誰開始把反服貿與挺太陽花綁在一起的?

台灣真的準備好對「全球」開放了嗎?反對自由貿易協定與反中兩碼事,現在誰還說得清?

跟一個在金融界工作的深綠朋友喝酒,也是五年級的他,說自己雖反馬,但是基於台灣未來的現實考量,他支持服貿。我說,台灣已經進入半鎖國狀態十幾年了,全球化資本主義下台灣如何生存,現在只是走一步算一步,我怕服貿到時候真成了伏冒,喝下以為症狀一時改善,反不知自己其實病重。哪天真的不需要中國的讓利,那才是本事。反服貿,我乍聽還以為要反全球化了,結果只是年輕人對世代剝奪感的焦慮。

你不肯定這次學運嗎?朋友問。

我當年沒支持紅衫軍,這次對學運的態度也是一樣,我回答。以街頭抗爭迫使領導者下台的訴求,藉癱瘓政府部門以換取談判籌碼的手段,都讓我覺得離所有中南美洲,那些也號稱有民主選舉但政變接二連三的國家相去不遠。

我倒覺得這次年輕人這麼有組織,有效率,應該給他們鼓勵,朋友說。

但是你並不認同他們的訴求?

這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問題吧?他說。

服貿之前大家吵的是多元成家,多元成家之前是大埔案,大埔案之前是核四,核四之前是……你們真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消化了這麼多議題的政治面經濟面法律面文化面?還是只要有支持跟反對兩面就好?

由別人設定好的二選一,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人很快就往裡頭跳?都不會發現這種社會氛圍不對勁嗎?

比方說,多元成家,這本是一個法案的名稱,怎麼突然成了人權價值的同義詞?回應民調式的謬問,我只能說不支持。因為異性戀可成家卻要同居,跟同志相愛卻不能成家,兩者在同一法案裡相提並論我並不認同。讓同志成家,卻沒一條法律可以控告歧視同志的言論,這教多數的同志如何能安心出櫃、組成家庭?在歐美都是先已有反歧視同志法,才來討論同志婚姻權,這樣的順序是不是比較合理?

曾幾何時,只要有一道似是而非的二分法魔咒出現,大多數的人就身不由己,像看到滾輪就死命跑的白老鼠。

你支不支持XXX?你支不支持YYY?

這樣的思維與訊息充斥著我們的生活,彷彿關心的主題已不再是公共事務,而是一種針對個人的泛道德檢視,網路成了風聲鶴唳的所在……

好在,我沒有臉書。

忙到快七點,匆匆在路邊夜市吃了碗鍋燒麵,在周五下班人潮中好不容易攔到一輛小黃,對司機說了地點,砰地關上出門。有那麼三五秒,一種久違了的安寧讓人變得有些恍惚,整個人攤在座椅上,無聲的自己望著無聲的街燈流離,竟也是一種幸福。我的台北。

今天晚上世貿會議廳有什麼活動嗎?司機先生問,台語腔的口音。

是齊豫的演唱會,我說。

啊,齊豫喔──

五十好幾的歐吉桑像是聽到了一個老朋友的名字般,發出了開心的笑聲:偶最喜歡她那首──

說到這裡突然停電,下一秒沒預警便開始用唱的:一條日光的大道,偶奔走大道上……啊kappa kappa上路吧,這雨季永不再來……聽他唱得如此歡樂,我驚訝他對這首歌確實鍾愛難忘。人不可貌相呢。在夜幕低垂壅塞的基隆路上,我加入他的歌聲,為我們開出另一條車道,叫做記憶。

司機先生你幾歲了?

五十八了。

日光大道被朗朗唱誦那年,他是二十六七的春風少年兄,我是十六七的平頭小文青。小孩都大了吧?

偶晚婚啦,大的剛上大學,小的才國一,他說。

我一語他一言,目的地不一會兒已在眼前。下車前我說:噯,既然你也這麼喜歡齊豫,要不要下車,看看還有沒有票?

平日聽多了小黃運將的抱怨,我本來預期他會反嗆我:喔哪有你們這麼好命,有錢聽演唱會,我們日子都過不下去了說……。

沒想到他沉默考慮了五秒鐘,最後還是開心地回答我:算了,偶看偶還是等演唱會結束,回來這裡做生意就好了。

等下了車後我才閃過這個念頭:他那個念大學的孩子,會不會正在立法院前靜坐抗議?做父親的繼續哼起日光大道,踩下油門,穿梭在台北的大街小巷,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懷念中的那個歌聲,再次喚起了記憶中的心跳、苦悶與悲傷。年輕人啊,時代永遠是顛簸崎嶇又充滿險惡未知的,因為我們走過,所以才不忍苛責你們怒吼的方式。

你們有你們今天驕傲的太陽花,我們也有過我們熱血時的橄欖樹。當年若不是也曾懷抱著理想,活在那樣灰黯的年代,我們怎麼會有走下去的動力?

沒想到整晚最令我感動的一首歌,卻已不再是〈橄欖樹〉了,反而是齊豫向鳳飛飛致敬所演唱的〈掌聲響起〉。咦,當年在校園民歌對立面的,不就是鳳飛飛鄧麗君這種「靡靡之音」嗎?原來,有些掌聲,是需要一個世代的等待與沉澱後,才更響亮。

臉書按讚,那太迅速也太容易了。為你的對手也鼓鼓掌,這樣的格調,還存在嗎?臉書讓你們橫向的聯結變得無遠弗屆,但是縱向的承先啟後呢?

安可曲時,意外地,滿場出現了太陽花的燈光投影圖案,映照著舞台上的那棵橄欖樹佈景。

有何不可?有橄欖樹,也有太陽花,恐怕那才是台灣最真實也最有活力的風景。我認識的太陽花,不只象徵著能量與熱情,它更是喜悅的,富饒的,具有療癒力量的。橄欖樹所缺乏的溫柔身段,或許正才顯出了太陽花的勝出。

當時並不知道,一場包圍中正一分局的群眾鼓譟,同一時間也在城市的另一頭爆發。但這回看到電視上重播的新聞,我已沒有之前的震驚了,反而那個聲嘶力竭、口不擇言的男生讓我感到悲涼。他這麼努力地試圖讓場面激烈,以為改革如同球賽,進攻與防守,得分與失分,可以立見分曉。

我們這一代用了半生的歲月,好不容易才讓所謂的民主一滴滴融進了生活,這中間嘗試了多少的對話,多少的包容,耗費了多少的耐心,經歷過多少次的期望與失望,這些,都是你們今後才要開始面對的。

三十年過去了,我們也有屬於我們的小確幸。那就是,走過了面對了,就知道人生不過就是這麼回事,你可以繼續在面對未知時不斷猶疑猜測恐懼,或者停止人云亦云,找出自己的問題,以及只能適用於你的答案。

成長是可能且必須的,未來只有在堅持與不斷修正的辯證中才會發生。正如齊豫在演唱會近尾聲時哽咽說出的那一段話:「年輕時,努力想尋找那棵橄欖樹,如今才知道,它根本不存在,你只能,讓自己成為那棵橄欖樹。」

總得有人對你們說說實話,而不只是一味的肯定鼓勵。

我以為,每一代都需要做好去衝撞去冒險的準備,但請別忘記,那是為了心中已成形的願景藍圖,而不是因為不知何去何從。

恐懼不會是改革的動力。而自私比恐懼更難克服。要與過去的體制切割,就請把陳腐的政治語言先拋棄。

喔對了,還有你們最喜歡問的:那正義呢?

沒有人比南非的曼德拉更了解這個字的意義了。如果我們不懂得原諒,到頭來正義只不過是一把鎖,把自己和歷史一起鎖進了堅固的檔案箱。

在民主國家,沒有政見是可以不必接受檢驗的。從你們手裡握有麥克風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不再是弱勢了。台下與你們不同的聲音,你們也要開始學習傾聽,更重要的,你們不會忘記自我傾聽,不會忘記整個社會為你們也付出了極大的成本,因為絕大多數的台灣人還是願意相信,年輕熱血之必要。

只不過,究竟哪些熱血是因大家同在一條船上而沸騰,哪些是為了爭奪而燃爆,被訓練了三十年的我們這代,至少不會再看不清了。

fsj 提到...

獅城札記/星國「魚尾獅」 苦水吐不完
http://udn.com/NEWS/WORLD/WOR3/8635042.shtml

【聯合報╱新加坡記者林以君】2014.04.25

上周參加BBC(英國廣播公司)特約撰稿人李慧敏新書發表,聽她講「成長在李光耀時代」的寫作心情。她以綜合筆法「夾議夾敘」,講出她及身邊的新加坡人在李光耀時代下成長的「感受」。

她在「李光耀時代」成長的心情有點複雜,「不太能接受他一些作風和曾經推行的政策,卻不得不感激他為我們建立穩定繁榮的社會」。

上世紀八○年代就曾有人以詩歌表達對政策不同意見,但在李光耀奉行「實用主義」強勢領導下,實質助益比人民感受重要。

來過新加坡的人應該都對「魚尾獅(Merlion)」有印象,新加坡詩人梁春芳一九八四年創作「魚尾獅」一詩,以諷刺的文字展現對新加坡華人及其方言文化式微的憂心。

「魚尾獅」一詩以生物特徵起頭,「說你是獅吧,你卻無腿;無腿你就不能縱橫千山萬嶺之上。說你是魚吧,你卻無腮;無腮你就不能遨遊四海三洋之下。」比喻在東西文化交會處的「半獅半魚」、「不獅不魚」。

新加坡推動雙語政策,念英校講英語代表社會地位高,可找到好工作,部分「自以為是洋人的華人」甚至以不會講華語為傲。

以英語搭上西化列車的同時,講方言卻干擾華語學習。於是周潤發的港劇配上字正腔圓的華語,鄧麗君「做人的媳婦要知道理」閩南語歌不見了。華語取代方言,年紀大的華人少了語言文化的歸屬感。

類似如語言政策產生的情緒始終存在,卻又隱藏在心底。新加坡人私下牢騷多,一旦要公開又成了「行為的侏儒」,李慧敏如此形容。

「魚尾獅」詩中說「我也是魚尾獅,也有一肚子苦水要吐」。把風生水起的魚尾獅吐水當成「吐苦水」並不討好,但這是對時代變遷的憂慮。

李慧敏也吐苦水,她多了邏輯性整理,也跳出網路世界面對挑戰。當下我好奇,新加坡聽眾鼓掌叫好,但言語支持又有多少能轉化為實際行動,再繼續以像出書這種公開方式表達內心感受?



◆ 時論─琉球地位與國際正義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25000886-260109

中國時報 吳啟訥 2014年04月25日

美國總統首次公開說《美日安保條約》涵蓋釣魚台,美國輿論也紛紛指責中國對東海、南海島嶼有擴張企圖,但回顧近代歷史,中國其實數度放棄擴張機會。中國的領土主張與清朝和民國以來的立場與堅持並無任何差異。歐巴馬的表態,反將美國的小人之心、利己之情呈現無遺。

主張琉球恢復獨立

古代中國王朝主導的「中華世界秩序」長期有效運作的原因之一,在於其內涵中包含更高的道德理想與價值。在這個體系中,見利忘義、違背倫理、恃強凌弱的行徑受到鄙視和譴責,扶弱濟貧、捍衛正義、維護秩序的舉動受到推崇。「興滅國,繼絕世」的理想,訴求的正是古代東亞國際關係中的正義原則,即國家不分大小,凡曾擁有獨特歷史文化傳統和政治傳統的自治體,其歷史和現實中生存權力即應受到尊重;違背此一原則下的結果,必須更改,方合正義。這樣的原則和價值,持續影響著兩千多年來的中國,並在中國向近代國家轉型的過程中,以新的方式延續下來。

1879年,琉球遭日本吞併,琉球政界人士紛紛請求清朝介入,幫助琉球光復故國。清朝與日、美的折衝交涉,最後接受二分琉球方案,即琉球北部諸島歸日,南部諸島劃歸清朝管轄。清朝的目標,不在於將琉球部分領土納入自身的版圖,而是借南部諸島延續琉球王國的存在。

抗戰前後,蔣介石不僅追求中國的民族獨立,也將幫助亞洲各國脫離殖民統治,謀求獨立、自由,視為中國的道德義務。一如支持大韓民國臨時政府和越南革命者,支持印度從英國殖民統治下獨立,國民政府也長期支持主張琉球恢復獨立的琉球革命同志會。日本敗局底定之際,蔣拒絕考慮將朝鮮和越南作為戰利品收歸中國的建議,盡力扶持朝鮮、越南、緬甸、印度等被壓迫民族獨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開羅會議期間,蔣兩度拒絕羅斯福將琉球交給中國的建議,主張中美共管琉球,最終幫助琉球恢復獨立。

須經洽商方能處分

蔣介石分別看待朝鮮、暹羅、安南、琉球與東北、台灣、西藏等地區的態度,即承繼自中國的政治傳統。「中華世界秩序」中,朝貢關係、宗藩關係不同於直接或間接行政管轄。中國王朝在與琉球長達500年的宗藩關係中,從未干預其內政;這與薩摩入侵,直接干涉琉球內政的情形迥然不同。蔣介石將中國歷史上的國際正義理想與殖民地、次殖民地人民獨立自由的價值結合,不承認明治以降日本對琉球的統治權,但不比照日本要求獲得對琉球的統治權。在此,蔣的立場又與英國在戰後極力維護其在亞洲殖民利益的態度迥然不同。

自開羅會議迄今,中華民國政府堅持不承認日本對琉球擁有主權。1953年,美國有意將其占領下,琉球群島北部的奄美群島移交給日本,即受到將奄美視為琉球附屬島嶼的台北方面強烈反對,《中央日報》在社論中宣示政府在琉球歸屬議題上所堅持的立場,即依《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的精神,盟國對於日本屬領或託管島嶼,必須經過事前洽商,方能加以處分;同時強調保障琉球人民意志、捍衛國際條約精神的道德價值。延續此一立場,中華民國政府也不承認1972年美國單方面「琉球歸還」行動的合法性。

孔子終生抱持「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的理想,映照出古代東亞國際關係中的正義原則,是一個值得發展的、恆久的、普世的價值;蔣介石致力維護遭受帝國主義欺凌的弱小民族和人民的獨立自由權利,創造出在戰後世界秩序中維護國際正義的新價值。琉球的地位和歸屬,應該在這樣的原則和價值下接受審視。

(作者為歷史學者)

fsj 提到...

讓我融化的一句話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25001068-260306

旺報 (錢江太行/浙江) 2014年04月25日

從高雄去嘉義的火車上,遇到一對從北京來自由行的小情侶,問我是否知道哪裡轉車去阿里山,我說我不去阿里山,他們表現的很詫異,那意思是,不去阿里山來嘉義幹什麼。我笑而不語,說了他們也未必懂。

來台灣前,我在網路上多次觀看一位媒體人王偉忠所拍攝的眷村紀實紀錄片,每次看,我都熱淚盈眶,因為我也有離開老家二十年的鄉愁,何況台灣這些眷村人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離鄉六十餘載的呢?所以我來嘉義特別想去看看這裡的眷村,探尋紀錄片裡那些人和事。

計程車司機載我到了遠離市區的目的地,從路口一面牆的文字上判斷應該是眷村,我發現牆後是一片已經被剷平的廢墟,只留下這一面牆和周圍的柵欄了,環顧四周好半天,一個人也沒有。

沿著小路往裡走,路的盡頭赫然發現「空軍嘉義基地」幾個大字,還清晰可見一架美制戰機在起飛。

此時我真有點擔心,門口的衛兵這時也警惕的向我走來,我機敏的走向旁邊的接待室,詢問得知,全嘉義的眷村都拆了,居民都搬遷到市內一個國宅區了。

我無奈的往來時的路口走,半路上走進麵館要了一碗牛肉麵就坐下來吃。這時進來一對老年夫婦,我趕緊拿出地圖問他們怎樣坐車回市內,他們聽出我的口音,其中的老太太第一句話是:「你是從中……來的」?

我能聽出她那個「國」字說到一半就飄過去了,突然覺得心情很複雜,遇到台獨分子了?!不過她話到一半嚥回去的樣子好像又有一點點尊重我的感受似的?!想到這,立刻說來自浙江。

此時我不想再問下去了,倒是他們開始滔滔不絕的跟我講嘉義眷村的情況,並且說他們也要回市區,可以開車帶我過去。我眼看不知如何回去,有點小心的答應了並一再道謝,接著埋頭吃麵。

吃著吃著,眼前一雙手遞過來一個盤子,並且聽到:「嘗嘗這些小菜,我們這裡很地道很好吃的」,我看著小菜,趕緊道謝,回頭看他們桌上,原來他們把自己點的幾樣小菜每種都精細的分我了一些。此時我感覺真的很受用,是暖流遍布,心情打開了,心結也似有鬆動。

飯後我主動遞出一張千元鈔票給老闆娘,說他們的飯錢我一起付了,這時他們看到了,立刻起身過來要各付各的,最後我還是堅持不過,心想如果是在大陸,我這樣做是很正常的,畢竟要坐免費的車,還享受了熱情的小菜,這時的我又增加了很多的不好意思。

有了麵館的經過,在車上我也無所顧忌的和他們攀談起來,我遞過名片誠摯邀請他們有機會去大陸時聯繫我,他們見我在大陸學校教書,有點驚訝的說他們也都是當地嘉義大學的教師,同行!

那位先生是林教授,剛剛退休,接著我們熱情的圍繞著兩岸高校、陸生等話題聊了一路。好心的林教授專門繞路載我到了前面所說的國宅區,並下車指給我這一帶的分布,最後說再見時,林教授夫人拉下車窗跟我說了一句:「其實我們都是一家人了!」,當時的感受,瞬間五味雜陳,從驚訝到被融化了的感覺,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只好不停揮手,眼中孕育的是我此行記憶最深刻的淚珠。



◆ 聯合筆記/小敏,這代女孩不必再裝可愛
http://udn.com/NEWS/OPINION/X1/8635019.shtml

【聯合報╱梁玉芳】2014.04.25

這個標題後半是借用影星梅莉史翠普近年在哥倫比亞大學巴納德女子學院畢業典禮的講題。小敏則是最近引起熱議的廣告女主角形象,天真無邪對所有出遊邀請,都眨著大眼說:「好啊好啊」。

奧斯卡常客的「梅姨」演什麼、像什麼。她在畢業講詞裡說,她在高中生活「演」出受歡迎的女孩,想像男生的喜好,以決定自己的髮型、唇膏、服裝,而且「一天只吃一個蘋果」;內在也要演成甜美、甚至害羞,因為「這招對男生非常有效」。

直到她上了大學,腦袋才清醒過來,發現再也不必假裝,真正愛你的人是完全接納真實的你,這體悟讓她「變得真實起來」。

高中扮演「好女孩」的真實經驗,讓她在「越戰獵鹿人」成功扮演「琳達」,美麗嫻靜,痴等男友返家。琳達成了許多男人心中的典範情人。

但世界已經轉變。卅年後,梅姨發現,男人開始喜歡她在「穿著Prada的惡魔」裡扮演的難搞雜誌總編輯米蘭達。楚楚可憐的琳達退位;獨立、盡責、投入工作,甚至頤指氣使的米蘭達,竟能贏得男性的認同:「啊,我理解她作為主管的那種壓力與孤獨感」。梅姨於是結論:「這代女孩不必再裝可愛。」

女性不再是困在高塔上等著英雄來援救的柔弱公主,只會高喊救命;現代女性是共同讓社會、國家運轉的推手,她有能力、有見識,若有必要,也能屠龍。

傳統的性別分工與氣質,再也無法精準地描寫社會真實。對社會脈動理應嗅覺靈敏的廣告人,推出梳著漫畫春麗式雙髻頭的天真小敏,對宅男、大叔的看雲海、泡溫泉邀約,一律來者不拒地說「好啊好啊」,激起眾多男性憐愛,連藝人納豆都對小敏喊話:小敏小敏,要不要到我家?

與其說小敏的角色設定是廣告人「觀察失準」,更可能是台灣仍是期待女孩賣萌的社會。訴求現代求愛挫折的男性,打造溫柔小敏,類似精神上的充氣娃娃,永不說不。剝皮酒店的「叩客」詐財手法,網路柔情騙術總讓許多愛情宅男上當,其來有自。

廣告結尾,女兒被色男覬覦僅是小敏爸的一場噩夢,老爸決定要開車帶女兒四處去長見識。但若能改寫廣告,更進步的結局會是,汽車鑰匙交給小敏,告訴女兒:「長大後,你要去哪裡,都可以自己去!」

fsj 提到...

從歷史看服貿 大國讓利,小國易危
http://udn.com/NEWS/OPINION/X1/8637175.shtml

【聯合報╱黎建南/自由作家(高雄市)】2014.04.26

一四九三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返回歐洲,帶動了歐洲濱海國家揚帆海洋的雄心壯志,突破過去不敢逾越的海域,為國家擴大版圖,增加稅收;也為個人增加財富。海貿獲利之豐,使葡萄牙、西班牙、荷蘭等小國,成為十六世紀大國。

歐洲的海上英雄,因為國家鼓勵、支持,被稱為航海家、海上貿易家、探險家;但私下都被人稱為海盜,因為當時的海貿與海盜,是難以分辨,每艘船都有武裝,原則上是從事海貿,但遇上海盜或天災船難,為了糧食、飲水,只有回歸叢林法則,搶劫其他船隻,弱肉強食。

海貿充滿不測與風險,但擋不住歐洲人對航海的熱望,他們喊著:「航海勢在必行,生命無可惋惜。」他們來到東亞航線,發現有很多閩南人哼著:「有好命跳龍門,有好膽行海輪,兩代行海輪,三代跳龍門。」意謂有錢好命人可以讀書趕考,沒錢有好膽可以跑海,兩代辛苦夠讓三代讀書。

這些與歐洲航海家同樣追求海上際遇的東方人,卻因明朝與日本政府的鎖國禁海,被稱為海盜。他們也是,原則從事海貿,不得已才成為海盜。

明代文獻記載,鄭芝龍只要水、不殺人放火,還濟貧,可見一斑。台灣,是當時明朝與日本走私貿易基地,海盜倭寇巢穴。其實依歐洲航海家看法,應該叫國際貿易中途站,看看鄭芝龍的身邊,從俄羅斯到斯里蘭卡的保鑣,著各國服裝,展現的是鄭某的威風,更是海貿的輝煌。

鄭成功抗清十餘年,轉戰大陸東南沿海;來台不久逝世,鄭經又維持與清爭戰局面,龐大兵餉軍需經費從何而來?

鄭成功靠嚴密商業組織「五商」。分山路五商,收購各地名產輸往廈門,及海路五商,將東亞大陸物資運銷東北亞和東南亞各國,這不就是今天的「東協加三」嗎?鄭經則以對清朝的走私貿易,及與英國貿易維持開銷。

葡萄牙等小國能躋身當時世界性大國,鄭氏父子能以台灣一隅對抗滿清,皆因海貿的豐富盈利。廿一世紀是亞太世紀,亦是海洋世紀,台灣是海洋島國,能不保握這良機,重振台灣經濟?應積極與各國簽訂自貿協議,大陸是亞太經濟的引擎,兩岸有地緣之便,血緣之親,應正面思考簽定服貿協議,但也應看看下則歷史。

荀息建議晉獻公,將國寶美璧名駒送給虞國國君,借道伐虢後再滅虞,國寶又回來了。獻公問虞國之君會上當嗎?荀息說:「寶物在耳目之前,危險在滅虢之後,一般人是想不到的」。果真如願,滅虢滅虞,寶物回歸。

小國事大國,大國要利,小國易窮;大國讓利,小國易危,這是現實,也是歷史借鏡。所以兩岸簽訂服貿協議前,先訂定監督條例,有其必要。

老子說:「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意謂,大國只有對小國謙下,才能得到小國的信任。兩岸不論是否國與國的關係,總是極大對很小的關係,對台灣人的多心與多慮應予理解,而大陸若真有「兩岸兄弟一家親,全球經濟拚雙贏」的誠意,是否可先簽訂貨貿協議?讓台灣能獲海貿實益,建立互信後,再簽服貿協議。



◆ 藝文之旅 感受市民文創生活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26001154-260306

旺報 (黃駿/湖北大學.淡江大學交換生) 2014年04月26日

「文創是一種思維方式,文創產業是既充滿想象又兼具視野的行業。」

在我們文創的一次講座中,前奧美的創意總監說,「文化氛圍關乎到人,文創產業需要有文化意識的消費者。」

文創,一個台灣的典型符號,它是說服我來這兒學習的原因之一。一個海島上,擁有這麼多的創意元素,實在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上個周末,我決定循著藝術文化這個路線,探訪幾個台北市具有文藝氣息的據點。

早上11點不到,第一批準備購書的市民,正在等待地下書街的捲門拉開。長長的書街,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這是發生在中山路地下長廊的場景。地下長廊的墻壁上是台北當代藝術館的宣傳計畫,它準備在地下長廊裡打造公共藝術空間,以地下實驗創意秀場和當代文創聚落兩種形式呈現。

一個門牌的鑰匙扣,上面沒有圖案,只有這幾個字:「長安西路39號和台北當代藝術館」。這是館內文創商品的其中一個,簡潔卻又不簡單。這種環境很能夠激發我們購買的衝動,要不是已經在台灣買了幾個鑰匙扣的原因,我想我也抵擋不住那種場域下的購買欲望。

館內並沒有全部開放,其中很大一片區域被用來開辦創意方面的課程,稱之為「好玩藝教室」,許多家長帶著自己的孩子來報名學習。這一點體現了兩岸的巨大差異,大陸的家長習慣帶孩子報名各種學科類別的興趣班,如奧數、少兒英語或是鋼琴舞蹈等,但台灣教育則更加重視創新意識的培養。

和藝術館一樣,袖珍博物館的門口也堆積了很多其他文化聚集地的宣傳冊,例如台北故事館和兩廳院的展覽信息。台灣的藝術文化,不是由某一處文化聚落而形成。它是由各個文藝的點連成了線,而這些線又匯集成了巨大的文化網絡。

華山文創園區的創意市集讓我真正領略到「人人都是創意家,人人都能做文創」的氛圍。市集是由兩個半圓弧的區域組成,帳篷一個並著一個排列,各種特色小物件擺放在自家的展示內,供路人選購。積木形狀的巧克力、桃心狀的餅乾以及古董老鏡頭,這些千差萬別毫無交集的物品,都能夠在市集裡找到。

茉莉二手書店,是我藝文路線的最後一站,恰逢它其中一家分店要搬家,於是店內的二手書都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出售。

購書的人絡繹不絕,甚至出現了整捆整箱書被打包的場面。其實,最讓我觸動的還是店內對於購物紙袋的自助回收和取用:顧客會很自覺地將自己多餘的紙袋放在店內,供有需要的購書者使用。

書店是台灣頗具特色的文化符號,聽說誠品書店曾經用15年時間的虧損來培養市場,不計代價使閱讀成為了台灣民眾生活的一部分。文化是有門檻的,不能以商業的手法來拉攏人群,而應該培養有文化的人,使之主動融入其中。

這就是台北平凡的一天,也是我感受文藝的一天,這種體驗會伴隨著我接下來在台灣的每一天。

fsj 提到...

住到台北人家裡去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28000864-260306

旺報 (春曉/現居香港) 2014年04月28日

據說這兩年「民國熱」熱到爆,身處近在眼前一衣帶水的香港的我,又豈能不湊這個熱鬧?所以,在台北住一周,是今年給自己布置的一個作業。不疲勞環島,也不走馬觀花。適度觀光,重度偷懶,睡覺,蹭飯,會友,走路,已經足夠。

當然,和其他所有的陸客一樣,不能免俗,也要來不遺餘力地吹噓下民國的美妙。

此次出行,用眼下非常流行的Airbnb訂了位於國父紀念館附近的民宿,旁邊是松山文創。樓下是嬉皮風格頗濃的小吃,咖啡館和西式餐吧一條街。房東是位法律界人士,單身住大宅,便順其自然地出租其中一套含獨立衛生間的房間作民宿。我想他應該不差錢,只是想結下來自四面八方的不同朋友吧。我的「台北之家」大隱於市,低調地藏身在一個小巷子裡,樸實無華,感覺很像家鄉成都小巷子裡的那種老式居民樓。

有環保意識的房東

一個合格的房東,會給你足夠的關心和幫助,更會保證你享有絕對的隱私和自由,把對你的干擾降到最低。所以照這些標準看來,我有一個很好的房東。此外,他還有一個Xbox,一把Herman Miller的椅子,一台電子琴,供你睡前閱讀的故事書,這些當然都是加分項目。

出發前,房東問我,你要自己帶毛巾和牙刷嗎,這樣的話房費可以打折。我說當然要,於是他很興奮地說,真高興碰到一個來自香港的地球熱愛者(earth-lover)!台灣的環保意識有多強,從他們垃圾回收的嚴謹程度可略窺一二。路上很難找垃圾桶?那是因為垃圾袋都是要花錢買的。每個人都得對自己製造的垃圾負責。所以除非你在店裡消費,店家一般不會幫你扔垃圾,很多時候你得把垃圾帶回家裡扔。我一直認為,怎樣對待垃圾,是判斷一個國家國民的素質的首要標準。

讀過舒國治的《水城台北》,知道現在的台北因為發展和建設已經和幾十年前的面目大不相同了。至少在以前,整個城市水域發達,到處都能見到小溪和河流,是座不折不扣的水城。我是從《理想的下午》認識舒國治的。如果要選一個人來代表台北,我大概會選他。就好像我的家鄉成都,許多含水的地名現在只看得見水泥看不見水了,因為都被填埋來修路蓋樓。多少美好,都已經以GDP的名義灰飛煙滅。

作家筆下認識台北

其實,我如此「祥林嫂」地對比成都,是因為台北的氣場和成都真是挺像的。我甚至感覺它已經比現在的成都還慢了。當然,這兒的麻將聲音還遠、遠、不夠大,這裡的辣椒的辣度也遠、遠、不夠強。

但即使如此,我看到的台北依然是非常幸運地逃過了大部分大陸城市所遭受的「強拆」厄運。其結果當然就是他的城市非常地「舊」,也沒有什麼高樓大廈,以至於台北101在市中心的出現讓人感到無比突兀甚至醜陋。讓我至今沒有要進去的欲望。但「舊」這個字,哪怕是在著了魔地追求GDP和速度的中國,也是和最美麗的地方聯繫在一起的,除了各種偽造古城和老街之外。

機場到市中心的大巴上,坐在前排的一個疑似台灣華僑大媽,一直激動而喋喋不休的給他的美國大叔男友介紹她的家鄉。路過SOGO時,她連連感慨說:「天哪,這個以前多麼豪華高級,現在跟上海北京的購物中心比,算什麼,nothing!」

的確,我想這大概也是很多陸客初到台灣的觀感。因為沒有強拆,所以沒有新樓。許多中國人習慣了高樓大廈和金光閃閃建築的刺激,到哪裡見不到就不舒服不服氣,還能立即莫名產生大量優越感。

城市步調轉趨緩慢

喜聞樂見的各式評論包括:「也就這樣嘛,看起來也就跟我們xx二線城市差不多。」「嘖嘖,不行,人太少,太蕭條!就好像我們那兒的80年代。」對此,我的回復是,要看樓,請到上海陸家嘴;要看人,請去十一北京萬里長城。要看台北,那就來台北吧。

今早,在樓下不起眼的早餐店吃到有蛋味的蛋餅和有豆漿味的豆漿。感動到幾欲流淚。買單時,大讚老闆娘,她問,「你是從香港來的嗎?」很明顯,我臉上寫著「外地人」三個大字。我連連讚美說,你家的蛋餅真的太好吃了!老闆娘自豪地說,我們都是手工做,這家店開了二十多年了。好多香港人來吃呢!但更其實讓人吃驚的時,她竟然說我有香港口音。大媽,我的普通話聽起來真的那麼像粵語嗎?

除了在沒有牛肉的「番茄牛肉麵」裡打撈牛肉徒勞而返的那一瞬間幻滅,大部分時候在這座城市裡面消費,我會有重新當回上帝的感覺。我並沒有揮金如土,也不是任何意義上的VIP。但小吃店的老闆找錢的時候會雙手遞錢給你,還要追加兩三個謝謝恨不得再鞠個躬,而不是讓你趕快走好騰地方出來給新客人;計程車司機絲毫不嫌棄你去的地方太近,還樂呵呵地跟你說:「你打了個最低消費」,而不是拒載你或者威逼利誘帶你去機場。

溫和善良的一群人

星巴克的小妹會真的記下你的名字然後一邊叫你的名字一邊微笑著把咖啡送到你的面前,酒吧的服務生看到你朋友帶著哭個不停的小baby來參加聚會,會主動幫忙哄小朋友睡覺而不是把你們趕出去,讓這一幫久違的姐妹可以安心聊天,把相機忘在甜品店後小伙子會奔跑著追出來還給你……以上案例均發生過。

總而言之,大陸人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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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個海南朋友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29000910-260115

中國時報 ⊙季季 2014年04月29日

小說家F,有著男人少見的鵝蛋臉,額頭光潔,眉毛粗濃,眼神清亮,英氣之中偶或閃過幾許也是男人少見的秀氣。機伶率性而隨和善良,說起朋友間的不幸,三兩句未完即眼眶泛紅,哽咽至少三十秒。提到快樂之事,則又笑聲朗亮,偶如驚天動地,哈哈哈也是至少三十秒。總之,看起來開朗樂觀,家庭、事業平順圓滿的男人。如今,年近八十,貌若六十,每日仍去辦公室忙個不停。

我初識F是1974年左右,他幫朋友籌劃成立文豪出版社,找我出一本自選集。當時他已退離軍職,在「大陸災胞救濟總會」任新聞科長。某次在一個藝術活動場合,聊天之間有人說起蔣夫人跟黃君璧學國畫的事,F突然說:「蔣夫人是我們海南同鄉。」有人不解問道:「蔣夫人不是上海人嗎?」F說:「她老家在海南文昌嘛。」接著,F說了一句讓我印象至深的話:「蔣夫人說要照顧我們海南同鄉。」

此後幾十年,我認識的第一個海南朋友F,沒在我面前說過「海南」兩字。1984年他被僑委會派去南美洲的巴拉圭創辦中正中學,也曾去祕魯的中正中學教書。1987年返台後,做了不少編輯、出版工作,並曾創設著作權人協會、亞洲華文作家協會……。總之,沒聽他提過父母、手足,不知他的身世有什麼特別之處。



今年二月,友人邀我去海南參加「2014兩岸筆會」,同行的海南藝術家說台北有「海南同鄉會」,他們每年都參加聚會,我很自然的提到F。然而他們說,F沒參加。──哦,回台北問問為什麼。

筆會活動從二月十七至二十二日,先在海口觀瀾湖兩天,再去南部「呀諾達」雨林區四天,每天遊走一處風貌殊異的雨林谷,認識奇木珍卉與各種藥草,也觀摩文友揮毫作畫寫書法捏塑人物雕像,欣賞攝影家現拍的雨林景觀,眼界開展不少。有天晚餐與《海南日報》「海南周刊」主編蔡葩同桌,聊起我們共同的新聞界友人高信疆、柯元馨夫婦,也聊到她正在進行的海南史料紀錄整理;其中最重要的是與黃埔軍校有關的口述歷史。她說,1924年黃埔軍校成立,孫中山夫人宋慶齡曾協助很多海南鄉親入讀黃埔(首任校長蔣介石1927年才與宋美齡結婚)。國府撤退到台灣時,不少海南將校亦渡海離鄉,兩岸冰凍時期音訊斷絕。1987年蔣經國開放台灣老兵回大陸,海南人也陸續返鄉探親,遺憾的是有些人已老病辭世;「不過,訪問他們的後人,也還可以回溯他們到台灣後的生活經歷,補足一些歷史的缺口。」為此,她曾到台灣訪查,希望還有機會二度訪台,進行更多口述歷史。我於是又提到F:「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海南朋友,也許妳也可以訪問他……。」

回到台灣後,打電話到F辦公室說我的海南行,他卻說,從沒回過海南,也沒人找他參加「海南同鄉會」。──為什麼呢?

「我在香港出生的嘛,十四歲才來台灣,講話帶廣東腔,一般人哪會知道我是海南人?」

至於口述歷史,他說,不知道海南家鄉在哪裡,不知道父親的名字,根本沒見過父親;甚至一張照片也沒看過!「我怎麼能接受採訪?我什麼都不知道嘛,我能說什麼呢?……」接著,哽咽大約三十秒。

「我是跟大姨媽一家來台灣的,在板橋國小讀六年級,我的生日也是他們隨便給我報的,妳看看,我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啊……!」

在戰亂的年代,有些人對自己的生日與家鄉名字確實茫然無知,然而沒見過父親也不知父親之名,未免有點不近情理。

F這個海南人,怎會有此「四不知」!悲憫之餘,不禁有些好奇。

去問他太太試試,也許可以得知一些「四不知」背後的故事。



F的太太C,也寫小說、散文、傳記,對朋友和文學活動一向很熱心。她讀世界新聞專科學校時我就認識她,算起來比F早了十年。

「這個人還是在逃避,很怕提到他的身世,」C在電話那頭冷靜的說,「他的家鄉就是文昌嘛,跟宋慶齡宋美齡同鄉,怎麼會不知道?」

那麼他父親呢?

「他身分證上就有父親的名字啊,怎麼不知道?」C仔細的說了那個特殊的名字「符岸檀」三字怎麼寫。「不過我們以前對他的經歷確實不清楚,他家長輩從不跟我們說。去年我去雲南,在昆明講武堂遺址看到他父親的名字和介紹,才知道他是講武堂第12期畢業的,跟葉劍英同期。他也是黃埔軍校初期的教官,第一期教過胡宗南,第二期教過吉章簡等人。之後曾到法國留學。然而1937年八一三淞滬抗戰時陣亡了,當時他是師長。不過他之前屬於19路軍,參加過『閩變』對抗蔣介石,在國民黨的黃埔歷史裡,19路軍被打壓,名字大多被淹埋了……。」

那麼他的生日呢?「作家簡介」裡都寫1937年7月26日。

「日期可能不準確,反正他出生不久父親就去世了。」C嘆了一聲,「他說沒見過父親,那倒是真的。不過我想,他父親也許見過他,好不容易有了兒子嘛……。」

C解釋說,F之父的元配無出,再娶第二個老婆也沒生。後來跟家裡的女傭生下F,他得知消息想必會趕回家,看一看這得來不易的寶貝兒子。然而,F之父陣亡後,他的生母被第二個老婆逐出家門,F從小喊的「媽媽」,其實不是親媽。

如此推算起來,F應該是見過父親的,只是他那時還沒有記憶,有見如同沒見。八一三淞滬抗戰,國民黨軍死傷十餘萬,十一月十三日國府宣布撤出上海轉進重慶,F之父在這場「再見上海」的戰役中陣亡,難怪他的記憶裡「根本沒見過父親」。



我再打電話跟F閒聊C說的這些往事時,他已經可以比較坦然的作些補敘。他說,「媽媽」後來改嫁張伯伯,把他託給她大姊扶養;那時大姨媽已有三個比他大的孩子。「媽媽」與張伯伯1949年到台灣,多年後才領養一個比他還小二十歲的女兒。1951年他隨大姨媽一家來台,在板橋住了兩年,大姨丈去台南任自來水廠會計主任,舉家南遷,他也由板橋中學轉到台南一中……。

「我從小就是個野孩子嘛,沒有家沒有兄弟姊妹沒人管的,很孤單妳知道嗎?大姨媽後來又生了五個孩子,妳想想,她要照顧三個兒子五個女兒,很忙很累的,哪有力氣管我啊?家裡孩子那麼多,我都是打地鋪睡的,寄人籬下嘛,有什麼辦法?大姨丈一個公務員,養一家十一口也很拮据的,所以我拚命寫稿,賺點零花,也想存錢讀大學,結果患了胃潰瘍……。」高一時他獲得《香港時報》辦的「亞洲文藝小說獎」第一名,之後即常在香港的《祖國周刊》、《天文台》等刊物發表作品;1956年在台南出版第一本小說集《永恆的悲歌》。

高三那年,胃潰瘍更嚴重,留級不能畢業,教官了解他的生活窘境,保送他去台北政工幹校,供應吃穿,學費宿費全免……。

說著說著,F似乎傷痛翻湧,突然高聲嚷道:「要不是沒有錢,要不是想離開那個一大堆孩子的家,我怎麼會去讀政工幹校?……」

1964年底,他被派去馬祖北邊的小島東引任《東湧日報》總編輯(前任是在幹校新聞系比他高一期的桑品載),開始和C通信,1968結婚。直到那時,他還不知道身分證上的「媽媽」並非生母……。



C的二叔公丘逢甲1895年反對清廷割台,抗日失敗返回祖籍地之前寫下〈離台詩〉六首,其中最有名的是第一首:「宰相有權能割地,孤臣無力可回天……。」

丘逢甲祖籍廣東嘉應府(今蕉嶺)。海南建省(1988年)之前亦曾長期隸屬廣東,F之父也因抗日陣亡。夫妻倆同祖籍,同為抗日後人,同組新家庭。他們的「媒人」是政工幹校新聞系比F晚一期的隱地。1964年隱地介紹F與C通信時,也沒料到兩人有此因緣吧?

而我,因著第一次海南行,對於我的第一個海南朋友F,也終於有了較為多面的了解。

F之父符岸檀就讀的昆明講武堂,創立於1909年,是近代中國最早的軍校之一;與1906年設立的天津、奉天並稱三大講武堂,其後許多省份亦相繼設立。這些講武堂畢業生,大多成了黃埔軍校教官或講師,在軍中輩份本應很高的。

然而,符岸檀後來所屬的19路軍策畫了「閩變」;其主要將領蔣光鼎、蔡廷鍇、陳銘樞等人出身保定軍校,且都是廣東同鄉,在1932年一二八淞滬抗戰中戰果輝煌,名震一時。但因「抗日反蔣」,被蔣介石調離上海到福建。1933年11月,這支「廣東系國民革命軍」在福建發動「閩變」,宣布成立「中華共和國」,蔣介石怒派大軍鎮壓,次年一月「閩變」失敗,蔣光鼎、蔡廷鍇等人避走香港,19路軍多數官兵被迫投降中央,其後被分散收編……。那麼,符岸檀被改編到哪一軍?走過哪些戰場?在1937年的八一三淞滬抗戰中,身為師長的符岸檀何日陣亡?埋骨於何處……?

四月中旬再與F通電話,他很興奮的說,有個朋友的親戚前些日回文昌探親,「我託他幫忙找我父親的資料,他打電話來說,已經找到了,會影印一份寄來,我正在等啊……!」F又哽咽了。

那份檔案資料,紀錄了多少F之父的歷史真相?



在蔣介石主政時代的台灣,非黃埔系非浙江系均遭冷凍,曾參與「閩變」抗蔣者亦銷聲匿跡沉潛度日(如曾任師長的余承堯,九○年代才開始聲名顯赫,畫價屢創新高)。在那樣的政治氛圍裡,F的「媽媽」與大姨媽等人也都做了「噤聲者」,不對他言明其父事跡。

解嚴之後,F的「媽媽」去世,張伯伯終於約略說了其父之事。五十多歲的F,也從其父的黃埔學生、海南鄉親吉章簡那裡,知悉「媽媽」確實非親媽。至於被「媽媽」逐出家門的生母,不知其名,也不知其蹤……。F的哽咽,當不僅僅止於三十秒了!



F是符兆祥,現任「世界華文作家協會」祕書長。

C是丘秀芷,曾在中學教國文,也曾任新聞局顧問。

海內外華文寫作界的朋友,大多認識他們的人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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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見鍾情 韓良露:台北讓人離不開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5/8645074.shtml

【聯合報╱記者馮靖惠/台北報導】2014.04.30

「台北的魅力,不是愛人一見鍾情式的。」南村落總監、文化觀察者韓良露說,台北的魅力,是伴侶的好;要先認識這座城市,慢慢熟悉了,台北就會成為人們捨不得離開的地方。

「過去廿年,台北人學會了安靜。」韓良露回憶,台北曾是喧囂的城市,但現在街上汽車很少按喇叭,餐館裡很少人大聲說話。

她觀察,台北人變安靜了,整體社會的青春賀爾蒙降低了,台北從青年城市變成壯年城市,開始反省,於是台北慢慢安靜下來。

不過,最近台北街頭不平靜,靜坐遊行、占領包圍的場面不斷上演,韓良露怎麼看?

「街頭運動就像嘉年華會,都會過去。」她說,台北街道即使有激情,但結束後第二天,到現場會驚覺「怎麼那麼安靜啊!」

韓良露說,現在打開電視,一定會覺得生命空間被激情和喧囂完全籠罩,她美國的親友看電視,都覺得台北快完蛋了,甚至不敢來。但一旦關上電視,進入其他場域,還是可以感受到安靜的台北。

韓良露說,比起廿、卅年前的台北,現在的街頭暴力傾向不高,大打出手、大聲叫罵的場面也比較少了,雖然不如東京人謙恭有禮,但台北人多了「溫度」,不像東京人像禮貌機器人。

談到台北美食,她說,台北是早餐非常豐富的城市,可以吃清粥小菜、燒餅油條、煎蛋餅配奶茶等,想國際一點的人,可以選可頌、美式漢堡加咖啡。台北的早餐包羅萬象,讓人多了早起的動力。

韓良露說,台北捷運不像東京、倫敦那麼深入地底,比較與人親近,不讓人會有幽閉恐懼;北捷很年輕,像十來歲的青少年,比起老態龍鍾的倫敦、巴黎地鐵,更有活力。

「台北極有潛力成為華人或亞洲最有魅力的旅遊城市。」韓良露說,要讓台北魅力浮現,關鍵在開放的自由行,不要以團客景點套裝行程,阻擋旅客真實體驗台北生活的小隱之好。

韓良露今晚七點將於國家圖書館主講「在台北過日子的N種方法」,報名已額滿,現場報名者,將視報到情況,於晚上六時五十分開放報名入場。



◆ 我見我思-旅行與流浪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430000919-260109

中國時報 簡白 2014年04月30日

你剛從時間深邃長達6000年的國度回來,耳輪還掛念著駱駝的鈴聲哩。

旅行,源起於採集勞動。即使生活型態演進至農耕時代,仍不乏見獵人、樵夫、漁師,長途跋涉,奔波海濱陸野打食。

亙古文明的視界,難以抽身。你在萬里之外遠眺,彷彿還可目睹踞坐黃沙,猶能尖聳抵觸太陽的金字塔的胸脯。不清楚,人面獅身撒斯布,都問你些什麼?想必你答對,否則你能平安返家,好證明牠是改邪歸正的善獸了。

詞彙意義改變

民俗學家柳田國男宣稱,應付官方的稅制租庸調措施,庶民來往政府機關和家鄉住居之間,沿途產生充饑覓食與過夜憩宿的需求,此即旅行的基本原型。接踵初始的政治經濟理由之後,宗教動機登場。西元4世紀,追尋耶穌基督的聖杯、聖髑,以及膜拜典藏使徒遺物修道院的風氣興盛,旅行跨入了精神領域。8世紀,在日本,行腳西國33所觀音菩薩靈場,巡禮四國88所空海緣寺,亦屬此類。

相對你走過歷史的寬厚,我僅行經、閒坐北台灣淺薄盆地城市的庭院角落。刺葉族蹲左,尖蕨類立右,正前方下處是枯殘水生植物。更遠的上空,看得見,齟齬狀的建築群的天際線,那裡懸浮幾塊肚腹豐滿的層積雲,蠕動像似頭足綱類的烏賊章魚,周緣顯露出油膩泛黃的醜陋藍色調。

柳田國男又說,「旅」字,日本古時候假借字作「客」,異鄉之人。好奇心、無根性交互作用,美國19世紀後期的淘金熱,狂飆湧向西部的移工浪潮,連動引發20世紀初期的HOBO現象,以及文學詩歌「垮掉一代」的流浪禮讚。

擅長繪圖如你,任教小學校園,感染了孩童無所畏的脾性,樂觀又樂意探索世界。欣慰懷想,假使換作你,會怎樣幫這幅平凡幽黯的風景寫生?文字今日已然頹萎,喃喃自語,灰濛濛而無力無趣。幸運地,你仍相信色彩足以寫意人生。

在台灣,許多作家慣常把觀光行樂,輕率訛稱為旅行,甚至矯情誇言成流浪。但我們沒有產生凱魯亞克、傑克倫敦、史坦貝克。甚至也沒有出現運用紀實攝影,殘酷照見死亡聖城的藤原新也、記錄絕對貧困人間地獄的石井光太。

按耐不定主意,什麼時候去探望你呢。很慚愧,在國內旅行,跨越淡水河離開台北,經常感覺焦慮、迷惑方向,及戀床失眠。

真正的流浪人

每當行經遊民群聚的萬華龍山寺公園廣場,目睹警示標語跟刁難設施,內心不禁嘀咕,台灣的流浪人,豈止是政經社會的棄子,也是文藝界視而不見的孤兒。佛門的謊言叫「方便」,武家的謊言叫「謀略」,作家的謊言叫「文學」?

歌者行進,舞者留連,畫者徜徉天地。喝采擁抱。暫訂淡麗的秋季,跟隨向暖的燕禽南下,繫一束白色和紙給你。



◆ 南韓學生遊台 用「擁抱」交朋友
http://mag.udn.com/mag/edu/storypage.jsp?f_ART_ID=511133

【聯合報╱記者馮靖惠/台北報導】2014/04/30

「台灣人很熱情,我們沒有被騙!」4名南韓大學生用自由擁抱(free hug)的方式來台灣交朋友。另外4個南韓大男孩則是因為深愛台灣原住民文化,選擇到花東壯遊。

這兩組人馬,分別是教育部青年發展署「台韓青年壯遊交流合作計畫」第1、2屆補助的團隊。

第1屆南韓優勝團隊,由4名熱愛中文的建國大學生組成,他們覺得台灣夜市很有趣,有多元的美食和遊戲,更是年輕人的購物天堂,對台灣美麗的風景、乾淨的街道及有禮的民眾印象深刻。

團員陳慧瑛個性活潑,她用自由擁抱(free hug)的方式交朋友,成功結交20多名台灣青年。

第2屆優勝團隊由4名南韓全北大學學生組成,4個大男生因為熱愛台灣原住民文化,所以選擇到花蓮、台東體驗當地生活。

為鼓勵台韓青年透過壯遊深度體驗彼此文化,青年署和駐台北韓國代表部第3年合作,推動台韓青年壯遊交流合作計畫,兩國將各選出1優勝團隊,於今年7月至8月間,依自行規畫的主題到彼此國家壯遊。

青年署表示,30歲以下具備兩國國籍大專院校在學青年,可以2至5人揪團,設計1天以上壯遊計畫,參加遴選,優勝團每隊可獲最高6千美金壯遊實踐獎金。

台灣青年壯遊韓國交流團遴選報名至5月16日中午12時截止,報名資料與短片網址寄送至kotwyouth@gmail.com,並將3至5分鐘團隊介紹短片上傳至Youtube,報名詳情可上http://taiwan.mofat.go.kr 查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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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下詩僧.逍遙度人——送周公最後一程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499.shtml

【聯合報╱蕭蕭(詩人、詩論家)】2014.05.02

周夢蝶(周起述,一九二○—二○一四),河南淅川人,一九四八年底隨軍來台,一生工作卑微,生活簡易,但他的詩作曾高居於現實與想像中孤冷的峰頂,因而拔起於臺灣現代詩壇之上;當時的代表作品是《孤獨國》與《還魂草》,寫作與發表的時代大約是一九五三年至一九六五年;時先生正屬中壯之年,三十三至四十五歲的年紀,一九五三年(三十三歲)五月二十日在當時《青年戰士報》所發表的第一首詩是〈皈依〉,其後在臺北市武昌街一段七號「明星」咖啡屋騎樓下開設書攤,專售現代文學、現代詩及「佛學」等書籍。一九六六年(四十六歲)初讀南懷瑾(一九一八—二○一二)《禪海蠡測》,與佛學真正結緣,「明星」咖啡屋騎樓下的書攤,成為台北市重要的文化地標,青年詩人如蘇紹連等人取經的地方,「市井大隱.簷下詩僧」,長久以來已成為大家共同認可的周夢蝶標籤。

從孤峰頂走回人世間

二○○二年周夢蝶一口氣推出兩部詩集《十三朵白菊花》與《約會》,這兩冊詩集幾乎是為人而作、因人而書,周公彷彿從孤峰頂上走回溫熱的人世間,與世間人、世間事、世間情、世間物,頻繁約會,交感互動。評論家李奭學認為「物我或人我不分的現象,構成《約會》和《十三朵白菊花》最獨特的美學。」年輕詩人羅任玲也強調:「『自然』不再是周夢蝶悲苦的代言人,而是『道』的化身,邁向溫暖、自由、美和愛的道路。」新世紀之後,周公最新詩集《有一種鳥或人》,更在佛理、禪悟之外,世情、溫馨之後,另有道家訊息。

道家美學是由天而人,如《老子》是從「道可道,非常道」的首章理論,到末二章「安居樂俗」、「聖人不積」作為歷程;《莊子》是先懸〈逍遙遊〉為理想目標,再指出〈齊物論〉、〈養生主〉、〈德充符〉的三條路徑,往上可以進入〈逍遙遊〉的境界,往下可以成為現實裡的「大宗師」,因而影響實際生活裡的〈人間世〉、推展政治事業的〈應帝王〉。

周夢蝶的詩作由常用佛典的《孤獨國》、《還魂草》的孤峰頂上,回到人世間《十三朵白菊花》與《約會》的溫暖互動,最後的《有一種鳥或人》是人與微賤萬物(狗、門、草鞋、沉水香、櫻桃、枯葉、高柳、沙發、麻雀、鵝、白骨)的互文與借代,相互解憂,相互沉澱,是一種從分際、區隔到相互融攝的生命歷程。

從異質、對比之美到共構、合諧之善,由無境(渾)、造境(水)而致化境(游),形塑出道家美學,使自己、使讀者都能在心靈深處獲得靜定之安。

返回真正的詩的國度

二○一○年明道大學聯合香港大學中文學院、中國武漢大學、徐州師範大學,曾為周夢蝶先生舉辦九十壽慶學術研討會,出版《雪中取火且鑄火為雪:周夢蝶新詩論評集》(萬卷樓);今天他返回真正的詩的國度,我們保持虔敬與安寧之心祝福他,一路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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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夢蝶94歲辭世 他,是「孤獨國」國王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492.shtml

「孤獨國」國王、詩人周夢蝶昨下午二時四十八分病逝於新店慈濟醫院,享壽九十四歲。文壇人士透露,周夢蝶四月初因膽結石入院治療,開刀後引發肺炎合併敗血症,上周住進加護病房。

....周作詩字字推敲,一首短詩可以苦吟半年。書寫最久的詩「好雪!片片不落別處」,醞釀期長達四十年。

政大教授陳芳明分析,周夢蝶是一位既入世又超越的詩人;他延伸了中國禪詩的精神,將「意在言外」的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

周夢蝶曾在一九七七年獲「十大詩人」榮銜,卻選擇退出,「因為他認為這也是一種商業行為。」鄭愁予表示,正因周夢蝶不貪小名小利,他的人與詩作才煥發一種「感動的力量」。

* 他的書攤…一個孤絕,黯淡,豐盈的雲水僧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506.shtml

....文訊雜誌總編輯封德屏說,周公從來沒為自己的未來打算過。大家打心底佩服他,生病都有人輪流去照顧;他沒自己的房子,晚年由高師大副教授曾進豐供他免費居住。封德屏引述詩人張默所言:「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周夢蝶那樣,贏得更多純粹心靈的迎擁與嚮往。周夢蝶是孤絕的,周夢蝶是黯淡的,但是他的內裡,卻是無比的豐盈與執著。」



◆ 默坐繁華街頭 等待是周夢蝶的姿態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422.shtml

【聯合報╱記者陳宛茜/台北報導】2014.05.02

詩人周夢蝶獨坐繁華街頭沉思的畫面,迄今仍被奉為文壇傳奇風景,也是詩國子弟的精神象徵;爾雅創辦人隱地表示,「他永遠在等待什麼,等待是他生命中一種永恆的狀態。」,這種饒富禪味的「等待」、空白,給予在亂世中不知如何自處的年輕人,一種提示與想像。

作家齊邦媛透露,十多年前她在麗水街遇見周夢蝶。七月盛暑下午三點多,八十多歲的周夢蝶穿著長袍圍巾、席地而坐,告訴齊邦媛他在等人。齊邦媛不忍,返家為他打電話給等待之人。那人回答,「我沒說要來,他幹嘛那麼認真。」但周夢蝶還是在大太陽底下等了三個多小時。

「我不明白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齊邦媛認為,周夢蝶是「真正的詩人」,「從不經營外在形象,永遠堅持內在的自己。」

「他永遠在等待,永遠比你早到。」隱地說,每次周夢蝶要買書,總是在出版社開門前好幾個小時,就在門前坐著等待;多年前參加誠品敦南店的「星期五讀詩會」時,也總是坐在書店底下的餐廳門口前等待。他執著、不想麻煩人、也不想讓人等待;隱地認為,這種「等待」也是周夢蝶對人的體貼。

談到周夢蝶的感情世界,隱地爆料,周夢蝶其實「像賈寶玉般多情」。他在明星咖啡館前擺的書攤有兩把凳子。周夢蝶坐一把,另一把「男生不敢坐,因為坐幾分鐘他就煩了;但女生一坐就是幾小時。」這把凳子坐過胡因夢等許多「文藝少女」,一老一少暢談一下午。隱地說,多數人是向周夢蝶請教文學與人生,但也有人向他借錢,「他淡泊金錢,從不追討也從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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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時代…不敢哭不敢笑 生怕自己成江河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508.shtml

「孤獨國」國王周夢蝶身形瘦小,身高一百六十三公分,體重四十公斤上下。旁人常問弱不禁風的他為何從軍?他回答:「我也想不到,大時代一陣狂風,把我吹到軍營裡。」....一九九六年,詩人第一次回大陸探親,正趕上大兒子病重往生。爾後他發現不只祖母、老母,連妻子都走了,這對他打擊相當大。無怪乎周夢蝶感嘆:「不敢回頭,不敢哭、也不敢笑,生怕自己成為江河。」

* 感情世界…三毛堵門 不讓他走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509.shtml

....周夢蝶的愛情是「精神層次的愛情」、愛情洋溢在他的詩句中;但他發乎情、止乎禮,從不曾逾矩。

周夢蝶在紀錄片「化城再來人」裡自述他和作家三毛的故事。某日,他和三毛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是夜間十一時。三毛的母親下逐客令,周夢蝶起身想離去,三毛卻堵在門口不讓他走。

兩人僵持幾分鐘後,三毛終於打開門,周馬上奪門而出。離開時,他聽見了砰然巨響,三毛的摔門聲帶給他「深惡痛絕」的感受。



◆ 「化城再來人」 記錄詩人最後身影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468.shtml

【聯合報╱記者陳宛茜/台北報導】2014.05.02

周夢蝶的傳奇一生少人明白,三年前導演陳傳興執導的周夢蝶紀錄片「化城再來人」,揭開「詩壇苦行僧」的神秘過往,也記錄了他生前最後的身影。

片長一百六十分鐘的「化城再來人」,是「他們在島嶼寫作」六部作家紀錄片中最長的一部,賣座紀錄名列前茅。

周夢蝶一九五五年起在武昌街擺攤。他在片中透露,那時每天一早坐第一班車抵達。他形容這個「孤獨國」只有「四個榻榻米大、四百廿一本書」,每天淨賺卅元就可以「pass」了。

擺攤時,周夢蝶看似默坐,其實是在心中「作詩」。周夢蝶在片中回憶,武昌街時期的他,在「沸騰的狀態下」寫詩,「這首詩還沒寫完,下首詩已經完成,」然而也有「一寫四十年」才完成的詩。「寫詩很痛苦」,周夢蝶說:「想追求人世快樂的人別來寫詩!」

旁人以為周夢蝶清心寡欲,好友陳玲玲卻在片中透露,「周公多情、專情、還有點泛情。」他也形容自己學佛經前「滿腦子都是戀愛」,「寫幾句破詩正是因為感情不平靜。」

周夢蝶在大陸時曾娶妻、育有兩子一女,來台後卻始終獨身。他曾跟朋友打趣:「我想娶的女人必須是完美的,只有觀音是完美的,但觀音不嫁人。」他的經學老師南懷瑾聽了說「這人在癡狂中打滾」,但認為周夢蝶「也知自笑,故可做一浪漫詩人」。

片末拍攝周夢蝶理髮畫面。他說,十二年前有好友問他:「你弱不禁風、貧無立錐之地,為什麼不出家?」周夢蝶沒有回答,然而這部片給了觀眾答案:對周夢蝶來說,寫詩就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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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人相信「一次就是永遠」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8649443.shtml

....曾進豐透露,周夢蝶信奉「一次就是永遠」,他總是上同一家餐館點一樣的菜,洗同一家溫泉,上同一間理髮店找同一位理髮師、喝咖啡總是一次加糖五匙...。而周夢蝶的無欲無求最讓他感動,「他對一切名利避之唯恐不及」,也從不批評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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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青年為我上了一堂公民課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504000842-260306

旺報 (王晶/世新大學陸生) 2014年05月04日

「你別驚訝,這的確是台灣……如果你感到有些驚訝,這是因為你從未在更高的地方好好地看過她!」電影《看見台灣》一開場便留下這般語重心長的話語。而在我的經歷裡,台灣也從來神祕。

眾所周知,台灣的歷史每一頁都寫滿沉重,但事實上,台灣人卻將所有苦痛化為前進的動力。他們一如既往的繼承著儒家文化的秉性,也融會貫通地吸收著西方先進的文明。他們用自己創造的台灣精神開闢出自己的路。一路上,世界被感動著,我亦然。

人在台灣,最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是那一份許多來台者都經歷過的溫情。有次我和夥伴相約騎腳踏車回校,卻無奈迷路。正好一位挎著背包的中年男子騎著腳踏車經過,我們最終鼓起勇氣將窘境與他講述,他耐心地聽完,便自願當起我們的嚮導。他一路導引,一邊還不忘仔細介紹路過的地標。我們好奇地聆聽,將一個個地圖上的照片與現實景象對號。

夜色裡,我們像是騎車旅遊小隊穿梭於人群車流之間,但他在忙碌中卻仍然不忘回頭關心著我們的安全。就這樣我們騎了很久,直到我們也發現已經離出發時間過去四個小時了。最終我們在感恩中安全抵達目的地,而他卻在匆忙中離開,向著相反的方向。夜越來越深,而我卻在這陌生的黑夜裡為猶如家人般的關愛而潤溼眼眶,感謝台灣人。

如果說,台灣人文對傳統人情的堅守令我熱淚盈眶,那麼台灣青年對西方文明裡自由民主的捍衛則更使我肅然起敬。

雖說所有青年人的荷爾蒙裡都有著對信念的執著,但我卻分明地在台灣青年的眼裡察覺出對社會的擔當。他們對自由的追求,超越追求本身,而直指對更美好的未來的改變。他們沒有懼怕,沒有退縮,將無悔的青春落實在他們面對的每一件事情上。

所以且不論追求的方式與結果,光是他們的熱血就足以使我震撼。因為相對於貪圖享樂,胸無大志的其他大學生,他們的敢講,敢做,敢承擔,則更體現儒家「兼濟天下」的胸懷。

頓時想起當下熱映的台灣電視劇《我的自由年代》中男主角的經典對白﹕「對自由有多大的理解,就有多大的自由」。台灣青年用行動詮釋這個「自由」的台灣定義,相比起我淡然的態度,他們對社會的立即反應則更像社會未來主人公應有的表現。所以我看見他們,猶如提前預見台灣充滿希望的未來。感恩台灣青年,給我上了一堂最重要的公民課。

台灣是個神奇的地方。不僅將中華傳統文化的內斂、秩序、友善、仁愛保存發揚,而且把西方文明的追求、突破、民主、自由完美融入。她美得端莊又不失時尚,充滿著年輕的朝氣又保持著傳統的魅力。終於,她在掙扎中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時代。我為她的新生而歡呼:感恩台灣。

時光荏苒,我來台也半年多了,台灣的一切讓我感慨萬千。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了一句話:「看見台灣,原來感動就在一伸手就碰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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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為什麼不想當中國人?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507001048-260306

旺報 (常孟辰/北京大學台生) 2014年05月07日

最近和一位大陸同學聊天,他問我一個問題:「我可以理解在台灣有部分的人主張獨立,但我實在不明白,究竟你們為什麼不想當中國人呢?中國究竟哪裡不好?」

這個問題讓我當下無言以對,我不知道該如何向眼前這位對台灣人極為友善,卻從未踏上台灣土地的大陸年輕人解釋,在海峽對岸兩岸國族認同的複雜角力與矛盾。

在大部分台灣人的心中,中國是個太大,又太遙遠的概念,那長江三峽、京華煙雲、桂林山水,只存在從小聽的歷史故事或是教科書上的一行文字或一張照片,對在台灣出生長大的人來說,中國似乎近在眼前,卻又絲毫捉摸不著。

在文化上,兩岸書不同文;在語言上,兩岸南腔北調;在政治上,海峽兩岸的領導人不斷強調自己在中華文化上的正統性,卻又從不停止高呼自身與對岸政權的差異。台灣人民對大陸的情感與認同,硬是被劃分為二。

民進黨執政八年,為了強調台灣本土價值,大刀闊斧地斬斷「中國」與「台灣」的文化與歷史重疊,從此年輕世代眼中只有台灣,「中國」甚至「中華」在這座島上逐漸消音,台灣人民失去了對中國的情感歸屬,陷入無止盡的身分認同漩渦。

每一屆的選舉、每一年的國慶,台灣喧囂著國族認同的吶喊與爭論,愛的是同一片土地、保護的是同一群人民,唯一的差別是那個看上去無足輕重,卻最容易用來炒作的那個「名分」。你批判我是「傾中賣台」,我指責你是「台獨鎖國」,當「中國」成為鬥爭政敵的工具,又要如何期待人民,尤其是年輕人,對它擁有任何的情感與堅持。

自從台灣二次政黨輪替後,兩岸的開放使得兩岸人民有更多機會接觸彼此,歧見大幅降低,但是並沒有因此改變大多數台灣人「反中」與「懼中」心態。同時有許多人不遺餘力地企圖加大兩岸的差異與分野,對這些人來說,兩岸處於不同的政治和文化場域,不僅無法融合,也無法妥協,更多的兩岸交流會使台灣處於文化弱勢,失去自主性和獨特性。近日來的兩岸服貿協議所引發的學生運動,便是台灣人民反對中國大陸對台灣產生影響的具體例證。

台灣人為什麼不想當中國人?甚至不想與他們所謂的「中國人」接觸?追根究柢,是出自恐懼,恐懼自己的文化被吞噬、身分被混淆、家園和工作被剝奪、失去在台灣本土的認同,甚至恐懼「中華民國」終將走向歷史的終結。

不可否認,每年兩岸日益頻繁的商業交流,以及互訪求學的學生,證明了兩岸交流的興盛,但是交流並不代表認同,認同也不代表歸屬。大陸想要讓台灣人接受「中國」,就必須放下對台灣所設定的前提,包括在媒體上提及台灣時刻意強調「中國台灣」的字樣。

於此同時,大陸也必須正視「中華民國」的存在,正如台灣早已承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合法性,台灣媒體中提及大陸官方機構和領導人時,也都直接使用其正式職稱和頭銜,因此台灣人民自然也有權利期待大陸官方也能擁同樣的雅量。當有一天兩岸人民感受到對方為自己真正放下所有的偏見與戒懼,那時「中國」才有機會真正進入,並深植於兩岸每一個人的心中。



◆ 我的台灣外公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507001049-260306

旺報 (娟娟/海南) 2014年05月07日

因為1949年那場戰爭,外公從海南到了台灣。因為一道海峽,我有了大陸的外公;之後改革開放,我意外的多了一位台灣的外公,這位台灣的外公是我的親外公。

1989年的清明節,外公第一次回故里,我第一次見到他,他頭髮已經花白,但臉上紅光滿面。

那年我剛結婚,他送了我愛人一輛摩托車,送我一個金戒,所有的親戚都收到了他的紅包,那是五百元一個的紅包,大小親戚七十多人,轟動了整個小鎮。

鎮裡所有的人都羨慕我們家有一個來自台灣的外公。我們家所有的親人都很自豪、都在分享著我們有一個很有錢的台灣外公。

1991年的中秋節,外公第二次回故里,他頭髮全白了,臉上的紅光少了。這次回來只送了我們一些台灣產的小吃,這多少讓我們所有的親戚有點失落,年齡大些親戚在私下說:我們不是小孩了,怎麼送這個呀。

另外,外公送了一台柴油發電機給外婆的村子,那時外婆村裡沒有通電。他去看了村小學,說學校沒有像樣的操場,沒有圖書室,黑板還是五十多前那樣的,課桌有點破。他要離開回台灣時,幽幽的說,村裡的路還是他年輕時的碎石子小路,村前的小溪還是像五十多年前那樣美麗。

2002年的春節,外公第三次回故里,他臉上有了不少的斑。這次回來他什麼禮物都沒帶,我們的親戚大多有些失望,心想:「台灣的外公怎麼對我們越來越小氣了?」不過我們總體上還是很開心。他站在村後的山頭上,問我:

「房子全是水泥紅磚樓房了?」我說:「全村還有三戶不是,還是過去的老房子。」

「路是水泥雙車道大路了?」我說是。

「家家戶戶都有彩電、冰箱了?」我說是。

「學校是新建的吧?」我說是,「但教室裡的多媒體平台還沒安裝好。」

外公走到村前的小溪邊,停下腳步,看著溪水,說這水怎麼黑黑的了?我沒有回答,他有些傷感。這次他臨別時,喃喃的說:「變了,變了。」

2010年的六月,我們接到電話,說外公快不行了,我和表哥飛到台灣。到了以後才知道,外公是住在雲林的榮民之家,他所有的積蓄在前兩次回故里時全花費了。

外公看見我們來到了榮民之家,他嘩一聲大哭起來。在榮民之家,我們跟那些老人們聊天,我想哭卻哭不出。幾天後,外公仙去了,只留下一句話:「假若沒有那場戰爭就好了……」

從此,我沒有了台灣的外公了。假若他沒有參加那場戰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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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恆/格局,島嶼之外的無限天光
http://udn.com/NEWS/OPINION/OPI4/8689601.shtml

【聯合報╱陳立恆】2014.05.21

有人說,台灣人是海島性格,懂得面朝大海,在春暖花開裡,胸懷地平線之外的世界,但最近島上發生了許多人事,都令人不禁惆悵我們的海島性格,曾幾何時已經窄化成了一種茶壺風暴式的埳井之爭,彷彿島嶼之外的山川歲月,皆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然而,當我們的視野裡只剩下一座島嶼,那我們和莊子.秋水的那隻青蛙又有何分別?

就在島嶼的彼岸,曾經是陸地性格代表的他們,如今卻比海島性格的我們還更懂得探索地平線之外的世界。最近,一位朋友介紹我認識了一名香港旅行社的老闆,天南地北之間,他扼腕著最近丟失了一筆大單,是大陸一所知名學院EMBA的畢業旅行,行程包括會見中東一國家總理與一重量級人物。根據他的形容,安排學員與某國家元首見面幾乎像和迪士尼米老鼠拍照一樣家常便飯,反而因為他的報價稍微失了準頭,就讓另一家旅行社搶了生意。

這位香港老闆的偌大口氣一直讓我半信半疑,直到數天後,法國一知名公關公司Havas派來代表與我聯繫,表示大陸最大的民營IT企業高層最近對奢侈品行業產生興趣,輾轉得知法國奢侈品協會(Comite Colbert)會長是我投資的法國品牌股東之一,是而希望請我為此說項,還籌畫在凡爾賽宮內舉行一場文化交流宴會。我才驚覺,這些乍聽之下氣魄之餘又有些不可思議的想法,對於彼岸來說儼然已成為一種常態。據悉各方回應出奇熱絡,才幾天的光景,花都裡排得上名號的精品品牌連連表示出興趣,也許還有可能請出凡爾賽宮館長來主持晚宴。

我出乎意料卻也十分明白,對岸在改變路線,世界也在調整心態,他們都努力地活在廿一世紀全球競合的當下;相形之下,我們還在為半個世紀前的昨是今非及意識形態的圍堵攻訐而愁腸百結,顯然似乎缺少了時代精神。

不僅如此,身邊某些人聽了這兩則事例後,嗤嗤然不以為奇,覺得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不過就是一群變著花樣炫富的土豪客,挾著大國崛起的雄厚財力,連一向姿態甚高的法國人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可是現實就是現實,這場全球競合裡的籌碼注數與遊戲規則,早已超越了台灣的安於現況,非關錢財,而是企圖心、想像力、包容性、國際觀等一切的集合體,簡單的說,就是輸在格局。

雖然我們自豪於我們的海島性格,卻常在意識形態的操作下,只願意用一座島嶼的方圓來衡量一切的對錯,好像任何人站在一個超越島嶼的格局看待事情,就是居心叵測。其實,對於一個島嶼而言,最大的財富不是土地,而是海洋,是海洋之外的遼闊,是放得下島嶼、彼岸與世界的寬廣格局,不是為了哪一個國家的元首或是某一場殿堂的晚宴,而是從腹地千里的格局裡,迎來照亮所有島內宇外的無限天光,唯有如此,台灣的天色,才算是真正亮了起來。

(作者為亞太文化創意產業協會創會理事長)



◆ 和中共黨員一起上中共黨史課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521001030-260306

旺報 2014年05月21日 曾冠傑/台北市

台灣與大陸之間,不只隔著一道海峽,還有因為六十餘年的兩岸分治,雙方各有不同的時代經歷,因此造成了思想和觀念上的鴻溝差距。

當初去南京大學當交換學生,目的之一就是想要設身處地的理解對岸,尤其正視意識型態上的差距、甚至是對立。

因此,我特地選修了校內公共管理學院(現為政府管理學院)「中共黨史專業」的兩門黨史課,分別為「中共黨史史料學研究」與「毛澤東思想專題研究」,希望把自己直接浸泡在中共的官方歷史與意識型態中,從中共的觀點重新瞭解中國。

因為這兩門課並非大陸學生必修的政治課,而是該領域研究生的專業課程,結果發現上課老師與同學清一色都是中共黨員(印象中只有一位同學是預備黨員),我有心理準備,也許在課堂上會有唇槍舌戰。結果出乎意料,無論老師與同學,都是第一次遇到台灣同學選修黨史課,因為感到新鮮,反而表現出許多善意,課堂上都能互相尊重,沒有說過令我心裡不舒服的話,也沒有一定要我接受官方立場的說法。

因為我對中共黨史充滿好奇,同學們在下課後,都很熱情地為我解答疑惑,甚至有位同學見我如此好學,後來送了一套五卷本《毛澤東選集》給我。

到了期末,黨史課要繳交學期報告,老師說得直接:「這位台灣同學以後是在境外發表論文的。」所以我不像其他大陸同學選擇題目時,需要考量未來發表論文是否符合「政治正確」的問題,老師給我完全的學術研究自由,最後,我的學期報告以中共建政初期的思想改造運動為主題。

因為這段交換學生的親身體驗,讓我返台後仍用網路通訊軟體與大陸師友保持聯絡,這分學生時代的情誼延續至今,而微博也成為我關心中國現況、認識新朋友的一扇窗口。

其中一次有趣的網路互動經驗,印象特別深刻。在微博上,我偶然看到一位不認識的網友留言:「宋朝和民國都是亡了國的。」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相信許多台灣人都無法接受這種說法,因此我忍不住回應他中華民國仍存在於台灣的事實,他當然不認同我的觀點,但這幾年的兩岸交流經歷,讓我早已知道如何面對不同立場的人。

最後在他的微博上,看到一條公開留言:「台灣的一個博友不同意我的一條評論,幾個來回。對方還回信說:『希望去台北旅遊時通知他,一起吃飯。』要是北京的博友,只要對方跟自己的觀點不一樣,最後就只會開罵。」

這便是我近幾年兩岸交流經驗的心得:面對雙方思想觀念的鴻溝,以對立的姿態激辯,並無法真正說服對方,衝突只會導致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遙遠;反而是敞開心胸,多一點的包容與尊重,才能夠贏得友誼,拉近彼此距離。

於是整件事有了圓滿的結果:我在微博上,多了一個新的大陸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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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成為一個台灣人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525000850-260306

旺報 2014年05月25日 王蕾/華東師範大學學生.政治大學交換生

來台四個月,在這些日子裡,我經歷了從「旅遊」到「觀察」,再到「參與」的三個階段。我從堅定只做一個「邊緣人」,轉變到想要成為一個「台灣人」。

起初的第一個月是興奮且開心的。我不斷告誡自己來台的目的是「好吃好喝好玩,不談政治」。我帶著旅遊的心態去故宮、去台北101、去日月潭、去墾丁……果然,所到之處,我周圍都是大陸遊客,而且大多數是中老年大陸人。

一個月以後,台灣的風景我基本上看夠了,台灣的美食我也基本上吃膩了。遇到「反核遊行」、「松菸護樹」行動(市民自動發起的抗議政府因建台北大巨蛋而砍伐樹木的活動)等等,我會停下來駐足,好奇地觀察每一個人的舉動,很想知道政府的應對措施。

「溫和」的抗議活動現場會很有趣,一邊是隊形排列整齊的警察,維護現場交通;一邊是情緒激昂的抗議人員,高喊著各種口號。遊行示威結束後,所有人員會迅速撤離,現場鮮少會留下垃圾,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遇到「太陽花學運」這類的活動,我的立場就會變得很尷尬,於是我開始有意地聆聽台灣方面對「服貿」的各種解讀,同時結合大陸方面的新聞報導,再做出自己的判斷。

今年是國立政治大學在台復校第六十周年,學校每天都在為校慶做著各種準備。上個月,我參加了校慶活動,雖說,我只是一個學期的「政大人」,但是,當我觀看完政大復校歷史紀錄片後,我和在場的每一個「政大人」一樣,熱淚盈眶,感動於政大的艱辛與不易。在當時的那種時空下,我彷彿感覺自己是一名「台灣大學生」,在政大復校的縮影中看到了整個台灣的復興歷程。

來台交換一學期,每個交換生都或多或少地希望能夠融入到台灣社會,但是總是會碰觸到一定的挫折。不只一次地聽到有交換學生向我抱怨,當他們與台灣學生的聊天話題轉換到兩岸政治層面時,輕鬆愉快的談話氣氛立即被爭吵與怒氣所取代,認為台灣人對大陸的態度不可理喻。

曾經,我有試著小心翼翼地詢問不同年齡層次的台灣人對「服貿」的看法。他們中的大多數告訴我,雖然他們知道這項政策會給台灣的經濟帶來一定的益處,但是,他們寧願相信這是「糖衣炮彈」,「糖衣」吃完了後,剩下的就是炮彈。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台灣人」,我也許也會和他們做出同樣的舉動,因為害怕再一次失去家園。

「換位思考」讓我成為了一個「台灣人」。學會以台灣人的思維,看待台灣人的舉動,我不會再詫異他們的行為。同時,我也希望越來越多的台灣人也能夠像我一樣偶爾「換位思考」,成為一個「大陸人」。

習主席與馬總統作為新時代的領導人,他們深諳兩岸關係,同時也深知目前維持現狀對兩岸來說都是最好的對策。

兩岸問題是歷史的遺留,我們無法改變,但是,新時代的我們有義務有責任讓兩岸關係朝著更加和平雙贏的方向轉變。

fsj 提到...

大陸前百分之二的人口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528001023-260306

旺報 2014年05月28日 江芷億/金門大學學生

這學期班上多了幾位大陸的交換生同學,多了這幾位陸生,一開始影響並不太大。但因為有了他們,本來僵硬緊繃的上課氣氛,多了很多趣味。

現在台灣各大學裡讀書風氣,大多是老師講課自講自的,學生在底下學到什麼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這堂有交換生的課堂中,教授常常用極具威力的嗓音說:「你們知道大陸前百分之二的人口是他們的精英,這百分之二是多少人,知道嗎?」,接著用著似笑非笑的口音自問自答道:「兩千六百萬人。」大陸精英的人數甚至勝過台灣的人口數!

在政治上,台灣跟大陸各占一方,但是在人才培育上,儘管台灣再努力把全島的人民都教育成精英,仍是與大陸那百分之二相差甚遠。大陸地大人廣,擁有比台灣更有發展的優勢與資源,在那樣龐大人口的壓力下,他們戒慎恐懼的在爭取教育資源,反觀現在台灣的學子,大學入學率都快達到百分之百的情況下,何來的競爭壓力可言?

我們跟大陸的關係息息相關,從小教育告訴我們「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但是對台灣人的我們,到底桂林與陽朔的天下山水是怎樣的驚豔視覺,我們只能從照片有如井底之蛙般窺探。

交換生同學來到台灣後,無時無刻都在安排出遊的行程,為了是在台灣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透過親自接觸台灣的風俗民情了解她、喜歡她。問他們喜歡台灣嗎?他們都點頭稱是,雖然日月潭與大陸任何一個潭相比,就像一個池塘一樣,他們說:「你們這裡什麼東西都很『精緻、小巧』」,但是台灣的人情味卻是讓他們大大喜歡上這裡的原因。

對於在台灣這個小世界生活的我,雖然可以從媒體得知國際上的消息,但可以真正面對面地與來自不同生活地區的人接觸,這樣的感覺很新鮮、很有趣。能夠來台灣做交換生的這些同學,肯定在學習上有許多的努力,因為他們的到來才能激發我對大陸產生興趣,我才知道人口壓力對於一個人求學、求生存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僅僅與自己國家的人們競爭就如此激烈,何況是這個全球化的時代,讓我不禁重新省思自己,在教育的培養和追求上應更加慎重。

fsj 提到...

交流由淺入深 我困惑了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609000897-260306

旺報 (洪鑫誠/台灣大學陸生)2014年06月09日

2011年,台灣方面首度開放大陸學生赴台灣高校攻讀正式學位,為建設已久的兩岸學生交流平台鋪上了最後一里路。因為早在數年以前,台生赴大陸高校攻讀正式學位事宜以及兩岸高校間各類交換學生計畫均已陸續拍板定案。

自此,兩岸學生交流不斷升溫,相關話題時常成為媒體的焦點,更有不少親歷其中者紛紛著書立作。

一時之間,我們似乎迎來了「兩岸關係最好的時代」,這種感覺在2012年馬英九於總統大選中勝選連任之後得以強化。

那一年,在台北大學交換的我和台灣同學們無話不說,我為他們描繪陌生的大陸,他們讓我看見真實的台灣。我沉浸在一種難以言說的喜悅中,對兩岸關係的未來充滿希望。我想,只要有更多的陸生來到台灣,更多的台生去到大陸,只要這些年輕人把完整的自己呈現給對方,把對岸的故事帶回家鄉,各種廣泛而長期存在的誤解就將煙消雲散。

而當兩岸的這一代成為互相信任的朋友,台灣海峽又有什麼理由不能永久和平呢?

正是因為這片土地令人太難以離開,讓我堅信自己終將回來,以至於第一次告別台灣時,憧憬是多過不捨的。我就抱持著這樣的期待,對自己,也對這些跨越海峽的同齡人們寄予厚望,相信我們能夠成為溝通兩岸的橋梁。

2013年,我如願收到台大的錄取通知書,那張薄紙是沉甸甸的,承載著我沒寫完的故事和想像。我就這樣從交換生變成了學位生,兩年前一同前來交換的學長欣慰地說:「只有你可以重溫舊夢。」

然而,身分轉變帶來的全新觀察與認知,讓我翻見硬幣的另一面。當我開始看到一些令人憂心的現象,聽到一些並不悅耳的聲音,才發現,接觸帶來的並非總是理解,而從前不曾被我看見的那些誤解,未必不是交流的另一個主軸。我對兩岸學生交流的評價逐漸從樂觀轉為中立。

在今年三月舉辦的海峽尋新台北論壇上,我便對幾位大陸代表的無奈深有感觸。其中一位供職於媒體,負責台灣版塊;另一位大學時曾在相關社團工作,也因此承辦多次對台交流活動。他們坦言,幾次活動都旨在促進兩岸交流,形式也十分自由,卻有不少台灣學生在活動期間不止一次地不守承諾,並常常未給出任何解釋,或僅以「你們想統戰我們嗎?」作為推卸責任的萬靈丹。

面對大陸友人的滿腔熱忱,以溫良儒雅著稱的台灣人似乎失去了應有的心胸。而這些不愉快的遭遇,顛覆了當事人對台灣人的認知。

在台陸生的情形亦不符合我最初的想像,我漸漸明瞭,在許多人眼中,台灣似乎就是一個旅遊勝地、美食天堂,或是一個暫時停留的跳板。

不少陸生來台已久,仍對本省外省、閩南客家、泛藍泛綠等深植台灣歷史脈絡的概念十分陌生,亦難得深入台灣本土社會。而部分陸生的「大國心態」則常使其缺乏對於台灣歷史和文化的敬畏與尊重,從而造成對話中的誤解。

試想,如果台生西進大陸之前跳不出假想敵的怪圈;如果陸生東渡台灣之後走不進台灣人的地景;如果兩岸學生在直面彼此時不能拋開「別人塞給我的東西」,不能基於親身經歷與獨立判斷去認識彼此成長的環境和如今的模樣。那麼這些「交流」,究竟帶來了什麼?我不得不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 若非民主,學生哪能自由控訴國家暴力
http://udn.com/NEWS/OPINION/OPI1/8728192.shtml

【聯合報╱社論】2014.06.09

太陽花學運落幕近兩個月,但迄今仍餘波未平。政府基於維護社會法治的精神,自有究辦強闖公署、破壞公物等不法行為的必要;相對的,當初滿懷熱血占領國會和政院的學生和民眾,卻也必須面臨國家司法的偵審和追訴。在此一過程中,政府如何一方面顧及公權力尊嚴的維護,在另一方面又展現對一般參與者最大的寬容,避免浮濫擴大打擊,恐須審慎拿捏。

目前看來,檢警偵辦的過程顯然並不順利。原因是:一,這場學運參與人數眾多,時間又長,至今檢警約談已超過四百人,但許多情境複雜,未必能在短期內釐清。二,舞台中央的學運領袖因為有強大的律師團撐腰,顯得有恃無恐;相形之下,一些周邊的個別學生,則可能在偵訊過程備受無謂騷擾。三,在戰略技術考量下,核心學運領袖故意拒絕警方的傳訊,而主動集體赴北檢向檢察官說明;這類不斷挑戰體制的作為,對司法偵辦行動必然構成相當壓力。

就在近日,學運領袖林飛帆公開指控檢警的約談行動,說「這是台灣民主化後史無前例的大規模司法濫訴追殺」,抨擊政府是「故意凌遲,以約談方式製造恐怖氣氛」;他並質疑檢警向醫院索取當時就診民眾的醫療個資,是「嚴重侵犯人權」。與此同時,陳為廷也宣稱,執政黨若敢利用立法院臨時會通過「服貿協議」,隨時都會再次上街。

從這種種現象觀察,少數光環加身的學運領袖,對於司法偵辦行動根本毫不在意;甚至,由於背後有各種政治力量的支援,使他們一再大膽挑釁政府的行動。如此一來,這也就對司法人員的偵辦構成強烈的干擾:如果檢警放著這些第一線的領導者不辦或不敢辦,卻要在廣大群眾中找尋那些沒頭沒臉的人,指控他們才是該負脫序責任的禍首;那麼,浩大的約談偵訊行動最後獲致的起訴結論,真能公平、適切且禁得起公評嗎?

要追究一場群眾運動的責任,並不容易;要追究一場學生運動的個人責任,當然更困難。無論《集會遊行法》對「首謀」的定義為何,以台灣社會對於學生慣有的包容,除非特定學生做出不可原諒的違法或暴力行為,恐怕難以用什麼嚴苛之罪名究辦。但話說回來,立法院被學生占領廿多日,行政院也曾遭強闖破壞,警分局被群眾包圍,政府可能在一夕之間停擺;這樣的行為若不依法追究,無異是在「鼓勵效尤」,正當抗爭團體磨拳擦掌、躍躍欲試,台灣將難有寧日。

最近的六四事件紀念活動中,幾名太陽花學運領袖正好有機會和流亡的六四學運領袖在自由廣場同台,並同時談到對民主的追求。雖然同樣是學生運動,同樣是對現狀不滿,但兩岸這相隔廿五年的學運,不只是人物的不同、時空背景的不同,他們所面對的體制和執政者,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言。中國盲人維權律師陳光誠說,「廿年後的中國,最理想的狀態是像現在的台灣」,這話已說明了一切。

兩場學運全然沒有相提並論的餘地,因為兩者的基本差異如同天壤:太陽花學運面對的是民主政府,六四學運面對的是專制政權;也因此,台灣學運以和平收場,六四學運卻被指為「反革命」而遭血腥鎮壓。六四學運的參與者,有人命喪坦克,有人被捕入獄;有人則流亡海外,迄今廿多年仍未獲准返回中國大陸。而台灣學運領袖則可以當街辱罵元首,可以拒絕警方的傳喚,甚至把保護官署、維持秩序的員警指為「國家暴力」。

台灣學運領袖之所以能如此肆無忌憚,正是因為置身民主體制而享有的自由,是利用藍綠對立的矛盾而受到的特殊保護。事實上,他們正以自己不斷的踰越行為,在民主和法律的安全牆上鑿洞,同時也在破壞法治對其他人民的保障。故意踐踏法治而自稱是在爭民主,這種辯術毫不高明。

約談四百人是件大工程,但無論如何,有效的司法偵辦必須要解答學運引發的這類基本疑惑。至於個別學生的枝節,恐怕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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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淚祈球 北京女孩乘風飛行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610000939-260301

旺報 記者李鋅銅/台北報導 2014年06月10日

18歲的北京女大學生靳丹妮,本月底將結束在台灣逢甲大學一個學期的交換學習,返回大陸。但因多次到台東都無法完成搭熱氣球的夢想,讓她黯然淚下。台東縣政府主動伸出援手,幫到免費食宿讓她多待一晚,熱氣球主人請靳當貴賓,加上數千網友的祝福,她9日終於搭上熱氣球自由飛行,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今年5月,小靳來到台東想搭熱氣球,但沒有機會。本月5日,小靳隻身搭火車再赴台東,6日凌晨1點就到鹿野高台排隊,期待天明就可進到熱氣球的籐籃,觀賞壯麗的中央山脈,還有藍如寶石的太平洋,但,老天一直下著雨,不停地下。儘管小靳排了第一,熱氣球終究沒有升空,她黯然離去。

「我到現場,看到一個女生,雙手合十,在胸前祈禱。」台東縣政府觀光旅遊處的許裕昌,是熱氣球活動現場主持人,他說,「那種畫面,很難讓人不心動。」許裕昌後來想找小靳,但小靳已失望離開。

進到籐籃 破涕為笑

她先去蘭嶼再轉綠島,8日上午搭船回富岡漁港。小靳告訴計程車駕駛要去搭熱氣球,但司機告訴她,天氣太差,不可能飛,叫她死心,司機甚至說可以免費載她去火車站,但她不甘心。8日下午,小靳又是排第一,可台東陰雨依舊,眼看著又上不了熱氣球,小靳逐漸絕望,眼前一陣矇矓。被當時來到現場的許裕昌發現,「就是那天排第一,但終究沒有搭上熱氣球的小女生,又來了。」許裕昌主動詢問,問出了這段北京女孩的熱氣球情結。

小靳的故事現場傳開,主辦單位和熱氣球飛行員討論後,利用沒下雨的小空檔,為她升起一顆熱氣球,請小靳站在籃裡,並讓她自己試著為熱氣球點火,小靳笑了。

澳洲籍飛行員Peter對她說:「明天和我一起來吧!來當我飛行的貴賓。」但小靳全身上下剩1000多元車票錢,食宿無著。台東縣政府替她找好盈家溫泉民宿的免費住宿,還請她吃晚餐。民宿主人主動表示9日凌晨4點多叫醒她,免費開車送她去鹿野高台,「一定要搭一次熱氣球」、「我們不會讓妳失望。」

真的飛了 淚又掉了

9日清晨6時,Peter如約而至,拉著小靳進入籐籃擔任自由飛行的免費VIP貴賓,當熱氣球緩緩從地面升起,小靳望著地面上的其他熱氣球和人影愈來愈小,這是她連作夢都沒想過的自由飛行,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下來。

小 靈 通

繫留與自由飛行

熱氣球為球體充滿熱空氣後,懸帶著籐籃升空,但升空方式分兩種。掛著繩索直線上升大約20公尺叫做繫留,解開繩子讓熱氣球隨著氣流飄飛叫做自由飛行。

台東熱氣球繫留價格是500元,自由飛行則需8000元。自由飛行可飄飛30到45分鐘,相對視野也比較開闊。靳丹妮只餘下500元,本期望玩一次僅能直線升空停留5到7分鐘的繫留,但台東縣政府和澳籍飛行員送她的是價值8000元的自由飛行。(李鋅銅)



◆ 離台日倒數 陸生搶時間瘋寶島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610000951-260301

旺報 記者洪肇君/台北報導 2014年06月10日

大陸學生來台讀書,一定趁機會遊遍全台,尤其是只來一學期的交換生,時間更寶貴。東吳大學法律系交換生易念,5月起「每星期出去玩4天、上課3天」,所以要預先規畫行程,馬不停蹄,「比上課還累。」

翻開易念同學的行事曆,早在她2月來台之前,便已訂下幾個必到訪之處,首先是《海角7號》裡的墾丁場景,其次是孫燕姿拍唱片封面的七星潭。來自湖南的她在廣東讀書,對台灣的離島有絕對偏好,所以澎湖花火節必排進去。

參考祕笈 玩遍全台

4月起,這一夥交換生就對著各自的排班表傷腦筋,她們集體出遊沒有交通工具,須預先購買車票、門票、訂妥住宿點。過去的陸生前輩有留下祕笈,「但都是購物祕笈和快遞的價格表」易念說,旅遊方面各自有偏好,沒有人整理相關資料。

5月第一個星期,4天時間到台中、彰化,去國立台灣美術館、鹿港小鎮、集集小鎮、日月潭、高美濕地,還得估算時間搭國光號上山到清境牧場餵綿羊;第二周,到澎湖馬公四眼井跟西嶼的炮台,竟然還到了七美、望安,「一定要看到雙心石滬」。

最難忘夜宿海生館

第3周,去台南、高雄、墾丁,找到「阿嘉的家」朝聖,去海灘懷想《海角7號》的搖滾之夜,到鵝鑾鼻燈塔,最難忘的是夜宿海生館。台南則到赤崁樓、安平古堡、逛老街、謁孔廟,還有高雄六合夜市、美麗島捷運站也沒漏掉。

這批交換生都是六月底必須回到大陸,排定最後兩星期要到花東走一趟,只是算算時間,綠島、蘭嶼是去不成了,但七星潭邊學孫燕姿擺個姿勢是必要的,然後要到台東騎腳踏車,「可以的話,也想學小靳搭熱氣球。」



◆ 學生做麵 日人「教到你會為止」
http://udn.com/NEWS/DOMESTIC/DOM4/8730029.shtml

【聯合報╱記者簡慧珍/彰化報導】2014.06.10

彰化市陽明國中18名二年級學生,最近到日本長野縣春富中學校交流,學生對日本社會重視傳統文化印象深刻,也許下以後還要再到日本旅遊的心願。

陽明國中海外教育旅行6天,參訪彰化姐妹縣日本長野縣及東京。陽明學生在長野縣春富中學校上半天課,下午跟Homestay家庭一起做家事,體驗日本傳統文化,其餘行程包括參觀淺草觀音寺、台場科學未來館等景點。

「認真,盡力做好事情。」陽明學生林俐瑩覺得日人求好心切,例如學生上課聽不懂,立刻舉手發問。學生黃若曦發現日本重紀律、愛乾淨,學生坐姿挺直,穿著同規格白鞋,跟台灣校園講求自由多元的風氣「差很大」。

學生郭瑋喆說,日本事物都有鮮明傳統文化色彩,未來館展示科技發達,可見日本追求國際化,也不忘保存傳統。學生呂致廣和Homestay 家庭一起做蕎麥麵,日本人教學生「教到你會為止」,態度認真令他難忘。

黃若曦說,日本物品設計精緻,店員親切,讓人好想「都買回家」。郭瑋喆爆料,呂致廣帶7公斤行李出國,提13公斤行李回台。同行的輔導主任蘇淑貞表示,不只呂致廣,每名學生都多一箱行李。導師蔡明峯說,日本待客之道真的值得學習。

陽明校長許銘賢表示,此行還有大同國中17名學生,日本教育強調責任、正確基本生活方式,提供彈性並能培養才藝的社團活動時間,課程傳承文化傳統等特色,使陽明與大同學生受益很多,都感到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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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教會我如何去愛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618001139-260306

旺報(韓緒麗/江蘇)2014年06月18日 01:23

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和朋友坐在麥當勞的窗邊,望著窗外往來的機車和行人。來自北部的他從包裡拿出一本《The Big Issue》,笑著問我:「你有聽過這本雜誌嗎?」我定睛看了看,搖頭攤手,表示從未聽說過更不曾見過,朋友就開始耐心地向我介紹這本平凡卻不普通的雜誌。

從朋友的介紹中,我得知,這是一本專門給無家可歸、或者說生活有困難的人群來販賣的雜誌,台灣譯為《大誌》,價格高於一般的雜誌,中間的價差利潤就用來幫助販賣者改善生活,讓他們一樣有機會成為生活的主導者。

目前台灣在台北、桃園、新竹、台中、高雄這五個城市有販賣點,多為捷運站與大學校園。我交換的學校在中南部的小鎮上,從沒有機會見到過《大誌》的真容。

此後,每次去台北,都會在捷運站前努力搜尋著傳說中的《大誌》以及它背後的販賣者。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某次一個人閒逛台北的時候,真的被我找到了。販賣雜誌的是一位八十歲的老爺爺,身穿橘色的《大誌》背心,頭戴可愛的聖誕帽,彼時恰逢聖誕季,老人的裝扮頗吸引人。

當問起他與這本書之間的故事時,老人笑著說:「我已經賣這個雜誌四年了,還要繼續賣下去,只要有人來買,就要一直賣下去,賣到一百歲也要賣下去。」我記不清是在哪個捷運站遇到的他,卻深深記得他那純淨的沒有絲毫負面情緒的微笑,就那樣站在捷運站門口,就那樣笑著,就那樣靜靜等著顧客來買他懷中的雜誌。

在我看來,這不僅僅是一本製作精良的雜誌,更是一個老人對生活的希望。而在台灣,這樣的老人有成百上千個,他們分布在北中南的不同地點,卻都有著同樣的希望。

離開台灣回到大陸後,有許許多多的同學、老師、朋友來問我台灣是什麼樣的,交換學習都學到了什麼?我想,如果讓我用兩個字來描述我心中的台灣,那一定是溫暖,溫暖不僅體現在它迷人的熱帶氣候,還有台灣人的這種細緻入微的同理心上。

我不知道別人第一次聽聞這本雜誌時的感受,我自己只有一個感覺,就是震撼。原來我們可以用這種有尊嚴的方式來協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原來對弱勢人群的幫助可以像春雨般潤物細無聲,原來賣雜誌這樣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以做成如此「大事」。

每當我想起這本雜誌,想起捷運站前始終保持笑容的老人,想起台灣,都會會心一笑。如果學習只是為了學知識,那大可不必來台灣,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足不出戶便可輕易獲取知識。

來台灣,更多的是學會了如何去愛,愛親人、愛友人、愛生活,愛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愛捷運站前那個販賣《大誌》的老人,我想這便是交換學習的意義所在。



◆ 社評-老兵凋零 需要歷史公道
http://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140618001142-260310

旺報 2014年06月18日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對日抗戰期間,許多國軍為國捐驅,有些滯留大陸,晚景淒涼;而撤退到台灣的老兵,許多人雖然無家無眷,但臨老還算受到政府與社會的照顧,能安養餘年,其中不少人留下大筆積蓄,最後還捐助弱勢,實令人感佩。老兵逐漸凋零,我們必須對這些曾經以生命捍衛國家的老兵更多關懷,並將他們的生命故事完整記錄下來。

去年11月文化部啟動「國民記憶庫:台灣故事島」計畫,廣邀各行各業民眾口述生命故事,今年適逢黃埔建軍90周年,文化部挑選其中與戰爭有關的故事,此刻在中正紀念堂展出。無論是投筆從戎或被徵召入伍,戰爭在他們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曾任少校的于洪祿,年輕時隨軍隊到了台灣,直到62歲才有機會回大陸探親,身為獨子的他和父親最後的緣分僅短短17天。戰爭造成的生離死別故事,悲淒之情後人難以想像。

隨著兩岸和解,大陸許多人也關心追隨國軍前往台灣的老兵現狀,希望為他們的生命留下紀錄,近日深圳報業集團資深記者趙川出版了《台灣老兵口述歷史》,深獲好評。

而當年參與國民軍對日抗戰,後來滯留大陸的老兵,生命軌跡卻完全不同。兩岸的恩怨情仇讓他們遭到誤解與歧視,文革期間尤其被批鬥得很慘,晚年多半窮困潦倒,他們最大心願是,得到社會公正評價。據非正式統計,滯留大陸原國軍尚存者已不到3000人,他們年輕時基於抗日愛國熱誠,自願從軍,不料卻半生淪為罪犯與社會邊緣人,歷史捉弄令人不捨。

慶幸的是,近年大陸民間人士成立關懷老兵組織。在南京,一個名為「南京一愛一生志願者同盟」的組織發起關懷老兵的行動,「一愛一生」正是為了紀念發生在1937年12月13日的南京大屠殺。深圳龍越慈善基金會與湖南老兵之家的非營利組織發起「湖南老兵關懷計畫」,對抗戰老兵給予經濟援助和關懷,活動獲得了廣大回響。在民間團體奔走下,大陸民政部去年6月終於宣布將原國民黨抗戰老兵納入社保範圍,堪稱遲來的正義。

在國共對峙的時代,金門、馬祖全民皆兵,民眾經歷40年的戰爭及「單打、雙不打」半戰爭狀態,時時神經緊繃躲炮彈。戰地前線到處可見「同島一命」、「消滅朱毛漢奸」等標語,許多老兵胸前、臂上留存「反共抗俄、消滅共匪」刺青。早年,鮮明的刺青代表他們對國家忠貞不二的誓言,不過,刻骨銘心的印記,卻也讓他們難以回大陸探視親友。

金門這些老兵,許多人15、16歲就從軍,經歷了無數征戰,其中,有人國共內戰時被共軍俘虜,被中共派去打韓戰,不幸又被俘虜,最後輾轉被遣送到金門,後來又參與了八二三炮戰。對他們而言,命運殘酷又無情,歷史似乎對他們開了極大的玩笑,如今還能活著,已是最大的幸福。

由於看盡生死,許多在台老兵凡事捨得。祖籍安徽的老榮民洪中海,平日生活節儉,捐贈600萬元積蓄幫助其他榮民遺族,3年前與菜販陳樹菊共同登上《富比世》雜誌亞洲慈善英雄榜,他的義行感動了許多人。2年前,79歲老榮民呂振誠,捐出所有積蓄820萬元加上3棟房子,總計4000多萬元;苗栗縣一位獨居在5坪簡陋房子的101歲老榮民陳永成,去年也慷慨捐出200萬元幫助弱勢。

這些經過槍林彈雨的洗禮,不向命運低頭的老兵們,不僅懂得惜福,也樂於助人。許多老榮民終身未娶,晚年生活清苦,卻大方把畢生積蓄捐給更需要幫助的人,這樣的無私與大愛,值得永遠傳承下去,這樣的生命故事更值得好好記錄下來。

這些身經百戰的老榮民見證了時代的分合糾葛,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他們為了保家衛國,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由於兩岸政治的因素,有些滯留大陸,有些撤退來台,有些落腳金馬地區;兩岸過往恩怨情仇,已漸雲淡風清,對這些征戰沙場的老兵應該給予更多關懷與照顧,讓他們的晚年生活得更有尊嚴,同時應請專人有系統地記錄這些老兵的故事。文化部「國民記憶庫:台灣故事島」計畫是好的開始,隨著老兵的快速凋零,口述歷史工作必須加快腳步。也希望大陸政府或民間團體,也能為滯留大陸原國軍留下生命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