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23

先正視台灣內部的聯合國

藍佩嘉 中國時報 2007.10.23

上月中,我參加了由「沒錢沒身分」行動聯盟發起的反對婚姻移民入籍財力限制的遊行。抗議所在的內政部與移民署,都高掛了「UN for Taiwan」的醒目旗幟,其下是一字排開的、面無表情的警察,隔離著一群群來自台灣各地的東南亞與大陸配偶、台灣家人及支持群眾。

二十一世紀的台灣,在國際間仍然掙扎於不確定的國家地位。我們苦苦叩門,盼望加入聯合國這個門檻森嚴的國際組織,卻看不見身邊的「聯合國」──我們的島嶼已然成為一個多元族群與文化的社會。

台灣想要加入聯合國,追求的是國家主權的國際認可。但同時,聯合國也是一個在國家之上(supra-national)的組織、跨國治理的重要機制,所制定的國際法令協約,為會員國的司法與行政程序建立基準,簽署加入協約的各國政府必須承諾採取必要的措施來落實規定。台灣要入聯,除了嚮往國際社群認可的國格與會員身分,也應自我期許遵守與落實國際協約中的各項權利與義務。

那天遊行的口號之一是:「想要加入聯合國,就先保障新移民」。遷移是基本人權,聯合國大會通過的保障移民人權的公約,包括難民公約、反對人口販賣、反對種族歧視,以及與外籍勞工相關的《保護所有遷徙工人及其家庭成員權利國際公約》。台灣政府禁止外勞轉換雇主、雇主扣留外勞的護照與薪資、對於無證外勞的不人道拘留方式,這些作法都明顯違反國際協約。

西方學者已提出「後國家公民身分」的概念,描述隨著區域整合(如歐盟),以及國際法令協約的規範,日趨朝向以普同主義的人權論述(而非單一國家的公民身分)來界定權利資源的分配。近數十年來,許多西歐與北歐的國家界定福利受惠者的身分不只是公民身分,而是住民身分。長期居留、工作納稅的外國人,被歸類為介於公民與非公民之間的新範疇,得以享受經濟權(勞動市場的自由進入與流動)與社會權(如國宅、教育、醫療等社會服務),甚至可在地方及區域性的選舉中行使投票權。

許多台灣民眾不能明白,為何新移民如此巴望拿到身分證,甚至為了這一張紙長期承受家暴或者自殺。外國人在台灣生活遭遇的困難,是公民所看不見的,日常小事如沒有本地人的擔保,不能申請市內電話與月付手機,嚴重風險如可能因為工作與婚姻生變,失去居留身份與台灣的一切。婚姻移民申請歸化需要多年的等待期間,此外,由於台灣不認可雙重國籍,沒有放棄本國籍的工作移民,也日益增多。對於這些沒有台灣身分證的外籍住民來說,目前的所謂「永久居留」地位,申請門檻高、但權益寥寥,不僅需要定期展延,且容易喪失居留身份,與國外的綠卡相去甚遠。專業經濟移民尚可靠階級優勢、社經資源來得到協助,欠缺居留保障的婚姻移民,高度仰賴配偶與夫家,沒有身分證也很難找工作,在社會生活與勞動市場中易被高度邊緣化。

當然,公民身分牽涉到的不只是制度性的福利與資源的分配,也包含文化的集體認同與公眾政治的參與。社會學家Irene Bloemraad比較北美兩國的移民政策,發現美國政府管理移民的重點在於控制形式的公民身分的給予,把移民的社會整合視為個人或家庭的責任;相對地,加拿大採取的是積極的多元文化政策,透過社區組織與同鄉社團,成功協助移民不僅取得公民身分,而且實質參與政治生活。如果沒有後者,新移民拿到的身份證仍是一張紙而已,無法克服語言與文化上的弱勢,對抗隱含的種族歧視。公部門應借重與民間團體的合作,如在美濃、屏東、北縣等地都有長期經營、成果豐碩的新移民團體與協會,這些草根組織不僅體察移民家庭實際面臨的困境與需要,也展現了新移民參與公民社會的集體力量。

移民政策的建立,不只是為了「他們」,也同時定義「我們」是誰。以國際人權的尺度跨越族群與身份的差異,以多元文化的角度追求公民社會的整合,我想擁抱的是這樣的一個國家,我想加入的是這樣的聯合國。

(作者為台灣大學社會系副教授)



◆ 40萬隱形人的台灣夢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清晨五點鐘,天才濛濛亮,當大部分的人都還在睡夢中,李越草已經做好早餐,騎著摩托車出發,要到半個小時車程外的市場去工作。

這個在美濃街區最熱鬧的市場,才一開市就人聲鼎沸。阿草來到「黃美珍海水魚蝦直銷中心」,用著流利的越語和正在殺魚的阿莊、阿真打招呼,阿莊邊俐落地剖開魚肚,拉出內臟丟在一旁,一條接著一條。她們三人都是從越南嫁到台灣的新移民。

市場攤販 夥計多是外勞

典型的美濃早晨。魚販老闆黃美珍指著左鄰右舍說,這個市場從水果攤到饅頭店,攤攤都是「台灣老闆、移民夥計」,老闆少、夥計多,問她為何都請越南人?「沒辦法啊,我也請過本地歐巴桑,有的嫌魚腥味太重、有的教都教不會,越南人愛賺錢,認真又勤快」。

根據內政部戶政司和入出國及移民署資料,新移民已超越原住民,成為福佬、外省、客家族群之外的第四大族群!根據統計,來台的大陸和東南亞婚姻移民已近四十萬人,近十年生育子女數達廿萬人,早已超越原住民四十八萬人,成為最大新興族群,甚至足以在政治上成為「關鍵少數」。

但這四十萬個外配家庭,以一家三口保守估算,至少一百廿萬人在台灣卻仍是弱勢中的弱勢。尤其是新移民女性,不僅出身貧窮家庭或國家,嫁到台灣又往往是工農底層,面對社會歧視眼光無力抵抗,加上政策性限制,讓她們成為台灣社會「看不見的隱形人」。

內政部在九十二年底針對新移民作大規模普查,發現東南亞籍配偶有工作比例為三成五、中國籍為二成五,但事實果真是這樣嗎?恐怕不盡然,這群新移民大軍早已撐起基層勞力一片天,甚至出現和本地人競爭效應,尤其對中高齡勞工造成威脅!

以家事服務為例,輔導大陸配偶的牧愛生命協會執行長吳美麗說,在國內要找個「管家」,從清潔到洗衣、煮飯,本地人索價少說也要二到三萬元,外籍配偶卻八千元就可以,連基本工資的一半都不到,「她們形同在勞務的底層活動,根本是陽光(法律)照不到的地方」。

低價優勢 婆婆媽媽難敵

本報最新民意調查就發現,有三成二的人擔心外籍配偶搶走「頭路」,又以低收入和低學歷者的比例較高,顯示確實已對既有的勞動體系造成影響。

南洋台灣姊妹會秘書長吳紹文說,國人迎娶外籍配偶多具有「工具性」,照顧家中身心障礙者、臥床老人,不然就是傳宗接代,或補充家庭勞動力不足,新移民多需要共同負擔家計,卻常因沒有工作證或種種問題,在政府的工作調查根本顯現不出來真實數字。該會曾針對美濃一百三十七名外籍配偶調查,六成一的人有工作,四成三必須和先生共同負擔家計,七%完全自己承擔家庭經濟。在台灣,她們能從事的只有低技術、高勞力的工作。

以農業為主的屏東縣,生產的蔬菜、水果都需包裝送到台北,當地的農產品包裝公司內幾乎全都是外勞和新移民,不是越南人就是大陸人,屏東外籍及大陸配偶家庭服務中心主任蔡順柔說,因為「台灣的教育水準提高了,基層勞動力也沒了,大家都想當白領階級,只有移民來補充勞動力」。

耐勞耐操 填補人力缺口

這樣的現象不只出現在農村,即便是高雄都會區最知名的六合夜市都是如此,切水果、炒鱔魚麵、煮廣東粥,只要一開口,就會發現到處夾雜越南、印尼、泰國,甚至是中國南北腔調的國台語。

吳美麗說,依她的經驗,新移民最常從事按摩、看護工、餐飲業乃至於夜市攤販,共同特色都是工時長、勞動量大。她直言「年輕人眼高手低,不願從事勞力工作,台灣人力供需市場出現嚴重落差,多虧這群新移民適時填補」。從他們的口中,過去創造台灣經濟奇蹟的勞動價值觀,在台灣人身上似乎消失了。

問阿草賣魚可以賺多少錢?阿草說,工作時間從清晨五點半到十一點半,一個月休假二天有一萬二千元,回家後下午去隔壁養羊人家去餵羊、擠羊奶,一小時就有一百元,農忙時還要去幫栽種檳榔的婆家採收檳榔,一個人肩扛三份工卻賺不到兩萬元,全都用來養家、養孩子,就因為先生不給錢。

「我不像台灣女人這麼好命」,阿草的聲音愈來愈低,九月初在美濃小鎮,卻讓人覺得風中隱約有涼意。外配除有低價優勢,國人的勞動「價值觀」改變,恐怕才是她們能趁勢搶進的關鍵所在。



◆ 文化歧異 鴨仔蛋VS.皮蛋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中部有名越南配偶,每天習慣吃兩顆鴨仔蛋補身體。有次她請兒子幫忙剝蛋殼,孩子打破殼後看見裡面的小雛鴨,驚嚇之餘脫口斥責媽媽是「妖怪」。類似這樣的文化差異引起的誤解和歧視處處可見,但對越南人來說,不僅台灣人愛吃的皮蛋「噁心」,拜拜燒紙錢、中秋烤肉更令她們無法理解。

面對多元文化時代的到來,文化衝突隨處可見,從學校的教育現場經驗,證實透過教育,下一代將學會相互尊重、彼此包容。

在越南,鴨仔蛋是再便宜不過的天然補品,越南人幾乎每天都要吃上幾顆來補身。該名外配的遭遇輾轉傳到台北縣淡水鎮天生國小校長歐亞美耳裡,致力於外配生活輔導的她,突發靈感設計出「文化理解」教案。

歐亞美說,曾有學員說夫家不准她吃鴨仔蛋,每次想吃的時候,都得跑去同鄉家裡吃,讓她內心深感不平,反而抱怨台灣人愛吃的「皮蛋」才噁心,顏色黑又有股腥味,根本吃不下去。

歐亞美以鴨仔蛋和皮蛋作為對照,設計出「蛋蛋家族─從鴨仔蛋談文化理解」的教案,教導孩子學著理解差異和尊重多元,不只針對新台灣之子,也要讓其他台灣孩子懂得欣賞不一樣的文化。

活動設計從認識不同的蛋開始,除透過外籍媽媽親身講述為何食用鴨仔蛋,也藉由實驗介紹胚胎構造,再引導孩子了解也尊重不同民族文化。最先接受這項課程的廿七位學童,上課後不僅不再排斥鴨仔蛋,還有十二人願意吃看看。

向孩子示範食用鴨仔蛋的越南籍配偶林清泉說,只要讓學童了解,其實他們都能接受,像她的女兒對鴨仔蛋就愛不釋手,每天都搶著要吃鴨仔蛋,尤其愛吃又營養又軟的小雛鴨。

賽珍珠基金會執行長柯宇玲舉例說,這就像台灣人喜歡吃豬腰、豬腎甚至雞腳、鴨頭,看在歐美人眼中也覺得很可怕,很多「歧視」其實來自文化差異和誤解,只要理解就能接納。

廿四歲的林清泉嫁來台灣已三年,她說,中越文化差異不只鴨仔蛋,像台灣人雙手交叉腋下是不屑或生氣,但在越南,只要家長叫喊孩子,孩子就得站直並雙手交叉以表尊敬,幾乎是完全相反的肢體文化。

這差異曾鬧過笑話。林清泉因曾教過女兒依此尊敬長輩,但婆婆並不了解,有次女兒不乖,婆婆氣得罵她,女兒隨即雙手交叉,婆婆以為孫子在挑釁,反倒更生氣。

丁氏貞則說,越南女子坐月子除了要躺在床上「炭烤」數天,還不能吃雞肉,但她的婆婆很疼她,怕她大熱天悶在房間會中暑,不僅幫她開冷氣,還燉了麻油「雞」幫她補身子,中越文化差異連坐月子也顯而易見。

日前中秋節,丁氏貞在街頭巷尾看到好多人到處在烤肉,她說,越南也有中秋節,但越南當地是提燈籠去賞月,雖然來台已經六年,但她到現在還是不懂台灣人,為何每到農曆七月,天天到處都有人在拜拜還燒紙錢,「一直拜,其實都是在燒錢」。



◆ 寶島變了樣 外籍配偶變了心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越南女生多希望嫁到國外,可以改變人生,找到自己的幸福」范秋水說。但隨著韓國經濟崛起,台灣的優勢不再,越南婚嫁潮流也見風轉舵吹起「韓流」,「韓國第一」不是口號,而是越女出嫁的排名順序,嫁往台灣人數急速下滑,大陸也從今年七月開始政策緊縮,嚴格管制婚姻仲介,台灣新移民潮已出現冷卻跡象。

除量變之外,也已經產生質變。過去一般迎娶外籍配偶,多為如身心障礙者、原住民、中低收入戶等弱勢族群,抑或是勞動、農民階層,如今已有逐漸往中產階層、甚至是中上階層流動趨勢。

環境變壞 不再具吸引力

內政部統計從中國大陸和東南亞嫁到台灣的婚姻移民,從民國八十七年有逐漸往上攀升跡象,以大陸配偶來說,在九十二年竄升到將近三萬二千人,隔年因為政府採行面談機制,迅速滑落到僅有一萬人,之後即維持在一萬三、四間徘徊,今年到六月更跌到五千不到。

東南亞配偶同樣如此,九十三年以一萬七千餘人達到最高峰,由於台北駐越南經濟文化辦事處採一對一面談的嚴格管制,令不願久候的台灣男性望之卻步,紛紛打退堂鼓,隔年即跌到一萬人,去年為六千人,今年到六月更僅有二千一百人,可能再度創下新低點。

為何會產生如此大的變化?除了政府制度上刻意管控外,以杜絕「假結婚」人口販運,家族中有好幾個姊妹嫁到台灣的范秋水說,「越南女性為追求幸福都希望能嫁到國外,如果留在越南,因為操勞過度,沒過幾年就老了」,以前多嫁到新加坡,但因傳出多起騙婚賣淫,才逐漸轉往台灣。

搞軌命案 更添嚇阻作用

但是,隨著台灣經濟的一路衰退,加上當地媒體經常報導台灣丈夫毆打外籍老婆案例,被夫家折磨到僅剩皮包骨的阮氏玲,以及「南迴搞軌案」遭謀殺的陳氏紅琛更是家喻戶曉,女性出嫁目標很快便轉往韓國,各地都吹起「韓流」,尤其是越南。

范秋水家中五個姊妹,自己和妹妹都嫁到台灣,嬸嬸看了很羨慕,深怕女兒嫁給越南人會受苦,殷殷拜託秋水幫忙介紹;范秋水說,沒過多久就聽到堂妹范氏嬌兒也結婚,對象就是李雙全,還來不及去探望,李雙全打電話告訴她,范氏嬌兒被毒蛇咬死了。

對於堂妹的遭遇,范秋水來不及反芻細想,就聽說范氏嬌兒的妹妹嫁到韓國去了;范秋水歎口氣說,還是有很多越南女性,堅定地想要嫁給外國人,有的則是聽父母之命,「即使台灣有南迴搞軌案,韓國也傳出多起殺妻分屍案,但大家都認為,即使再窮,都比越南好」。

求偶對象 擴及中產階層

婚姻仲介業者,同時也是中華民國外籍聯姻輔導協會秘書長朱清正感慨地說,不過才幾年的光景,婚姻仲介從興盛時的上千家,如今卻幾乎倒閉光光,「台灣政府政策緊縮,連越南和中國大陸都在管制」,讓他不得不設法開拓俄羅斯新客源。

嶄新的「全國高級媒介服務工作者」資格證書擺在桌上,朱清正邊解釋說,中國大陸雖一向是婚姻輸出大國卻禁止涉外仲介,經常傳出有人被逮到一罰就是幾十萬元,今年卻開始建立管理制度,七月後如果沒有證書都不得在當地進行婚姻仲介。

網路戀情 共組快樂家庭

朱清正的客群中早已超越農工階層,中產階級甚至是公務員都前往「求助」,尤其是尋求二度婚姻,或是工作過於忙碌、有人際交往障礙的人。但另一方面,更多中產階級根本不用仰賴婚姻仲介,來自海南島的何婷就是因為「網戀」,在網路上認識在桃園擔任工程師的李先生,兩人透過網路交往一年後,決定共組家庭,如今已有個可愛小寶寶。

員警出身、曾經擔任刑事組長的黃榮慧,曾受政府任命派往沙烏地阿拉伯擔任皇家侍衛隊柔道教練,如今轉換跑道成為雲林虎尾鎮民代表,還取得中正大學政治研究所學位,政治傾向「深綠」的他,卻娶了個雲南小姐梅莉,「我只要乖巧、顧家的老婆」。

尋覓幸福 國籍不是藩籬

黃榮慧於四十四歲時喪偶,獨立撫養孩子成人,鰥居十三年後他想到該為自己找個伴。不諱言自己是「大男人主義」的他說,他看得上的台灣女人都很能幹,思想與經濟獨立自主,不是不婚就是離婚,天天爭女權,不適合他這種傳統思想的人,「無關政治色彩,管不了是Made in China或Made in Taiwan,找到幸福最要緊」。

老婆梅莉整整比黃榮慧少廿五歲,畢業於雲南大學企管系,儘管也是高學歷,卻保有黃榮慧要的「傳統美德」,不論住家或服務處,總是打理得一塵不染,友人羨慕他娶個好老婆,梅莉卻說「我老公是我的偶像,允文允武,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個大將軍」。



◆ 新世代難融合 只能賺同鄉錢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答-答-」電動裁縫車的聲響,在午夜時分格外響亮,黃金玉埋首機台,車縫一個一毛八的安全帽內裡,勤快的她還是化妝品直銷商,主要客戶全都是同樣來自越南的姊妹,還兼接送夜間工作的同鄉上下班賺外快。

「在越南,即使再勤奮努力也賺不到錢,在台灣卻處處是機會」,黃金玉的一句話,道盡多少新移民的心聲;但同樣來自越南的嚴沛瑩卻點出一個不能否認的事實,大多數新移民的生存模式,靠的是家鄉的技藝、文化,甚至賺的都是同鄉人的錢,她們的「優勢」也是「限制」,形同「在台灣的越南/大陸人」。

住在雲林的黃金玉,每天從上午十點開始工作,直到深夜都可以看到她忙著踩裁縫車,除了吃飯、如廁,一天都在答答聲中度過,即使凌晨二點,鄰居還會看到她在車代工。問她不會累嗎?「還好啦,早上七點多送完報紙,有睡一下」。

黃金玉像拚命三郎一樣,不放過任何賺錢機會,每天車代工外,凌晨三點半就要起床送報,直到七點多才送完,因為參加雲林縣美容美髮同業公會開辦的美容課,讓她學到不少彩妝技巧,還加入直銷公司,當直銷商賣起化妝品,越南姊妹就成為她的主要客群。

從代工到直銷賣化妝品,黃金玉的收入遠超過幹水電工的老公,家中觸目所及的家電,從電視、電冰箱到洗衣機、音響,全都是她一分一毫賺來的;來自大陸安徽的潘平,則是靠著一手在黃山老家學得的「功夫」,賣燒餅養活大她五十歲的老公和女兒。

住在板橋的潘平嫁到台灣時,老公已經七十五歲,年紀比她老媽還大上許多,她說「從小就覺得自己醜,唯一的心願是嫁個會孝順母親的老公」,雖然老公老,但她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初來時,兩人靠著他的月退俸和打零工,生活知足又開心,還生下個女兒。

直到四年前,老公突然中風,潘平扛起家計,賣起她從小看到大的燒餅,剛開始還推著小車大街小巷叫賣,但有一天女兒差點走丟,嚇得她決定去租個鐵皮屋,一家人搬過去,屋前賣起「黃山燒餅」,屋內可以照顧老公,還將遠在大陸的媽媽接到台灣治療心臟病。

雖然在台灣創業、工作的新移民不少,在勞工電台主持節目的嚴沛瑩卻認為,多數外籍配偶只能做和原生國家相關的工作,就像有人去拉保險,拉的都是同鄉姊妹,有的在法院或旅行社當翻譯,服務的還是同鄉人,就連開餐飲店也只能賣家鄉美食。

即便如在越南擁有醫學和企業管理雙學位,會說四種語言的范玄英,在台灣也無用武之地,先後在人力仲介公司當主管,以及提供外勞庇護的天主教海星國際服務中心〈Stella Maris International Service Center〉工作,工作對象仍以外勞為主。

大環境讓她們無法真正融入台灣社會,嚴沛瑩說,就像她拿到身分證,興高采烈以為總算可以找到和台灣人一樣「合理」的工作,當她到一家國際連鎖大賣場應徵收銀員,對方一眼看到身分證,發現她是外籍配偶,馬上改口說「不用」,原因竟是「公司規定不能用外配」,氣得她大罵「你們老闆還不是外國人」。

嫁到台灣十一年的她說,「不是我不想當台灣媳婦,而是這裡的社會環境,讓我永遠只能是個在台灣的越南人」。



◆ 舊世代落地生根 擺脫母國烙印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當台灣的經濟成長不再是「奇蹟」,當台灣人紛紛夢想「新大陸」、流行出走,來台廿多年的老移民卻認為這塊土地孕育生機無窮,更早已擺脫母國烙印,融入社會大賺台灣人的錢;以在台北永和曾經盛極一時的韓國街來說,即使隨著大環境沒落,韓僑卻早已「落地生根」。

根據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夏曉鵑的研究,早在一九八○年代就有為數不少泰國、菲律賓配偶出現在農村,一度因故沒落,直到一九九○年代初又逐漸開啟婚姻移民之路。

「我一直對作菜很有興趣,開餐廳,是圓一個夢」,從緬甸嫁到台灣已經廿年的李菊美,當過女工、作業員,最苦時和先生共吃一碗泡麵,如今她不但圓夢開了「泰緬複合式餐廳」,還穩坐雲彰地區泰緬異國餐廳龍頭。

初到台灣時,李菊美的老公在台中清水紡織廠開貨車,她每天探班,最後也進紡織廠當女工,讓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某天下雨,兩人租的房子淹水,所有東西都漂起來,她無奈地望著泡水家具,心想「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

一心要到台北闖天下的李菊美,老公卻反對,「我們是一拳定未來」,兩人約定猜拳決定誰聽誰的,結果李菊美不但贏得那一拳,也贏來自己的人生;在台北時期,李菊美和老公分租一個僅容得下床、塑膠衣櫥和桌子的小房間,常共吃一碗泡麵果腹,李菊美更是常常從上午八點進工廠直到半夜十二點才回家,打拚的結果,第三年就買房子。

之後因緣際會返回雲林,在一年前李菊美終於圓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夢,開了間泰緬複合式餐廳,從初期的慘澹經營,到如今每天都高朋滿座,從彰化、雲林各地趕往品嚐美食的人大有人在。

相對於婚姻移民的李菊美,國內早期尚有因應海外僑居地排華,不少移民遷居台灣,台北縣永和市中興街有「韓國街」之稱,就是因不少韓國華僑聚在這裡批發韓國成衣。

曾任中興街成衣商聯誼會長的畢可昌,和多數來台的韓僑一樣,祖先都來自大陸山東,民國六十年代,當時韓國經濟狀況並不好加上排華,紛紛移民來台發展。因北市房價貴,他們大多選擇在北縣中、永和及新店落腳,中興街則是韓僑謀生的聚集地。

八十年代後期的全盛時期,店家達一百卅多家。

隨著台灣大環境的起起落落,如今韓國街已徒具虛名,幾近六成店家全改賣低廉大陸貨,像畢可昌一樣堅持賣韓貨的店家已不多。幾年前,因韓劇流行,台灣一度吹起「哈韓風」,但隨著「韓流」退燒,中興街隨即又回歸蕭條,不少店家坦承「過一天算一天」。

儘管有部分韓僑選擇退卻,但畢可昌仍堅守崗位。他說,孩子都在台灣出生長大,根本就是道地台灣人,加上他和妻子也來台廿多年,早就習慣這裡的飲食、氣候和文化,這幾代畢家已從山東移民到韓國,再從韓國移民到台灣,「是該落地生根了」,他不打算和部分韓僑一樣又移民到美、加。

撇開韓國街興衰不談,畢可昌笑說:「我們這一代的韓僑移民和台灣人相處融洽,在這裡,我們只為韓國街的未來打拚,大家還講好台灣人和韓僑輪流當會長」。韓國街不分彼此,不僅現任會長蔡振凱和總幹事鄭坤成都是台灣人,這裡的「台商」甚至還包括客家人和原住民,街裡才是真正達到族群融合。



◆ 學齡童人間蒸發 3年9千人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台北駐越南經濟文化辦事處布告欄一年到頭貼滿法院通知書,工作人員說,全是台灣丈夫向台灣法院提起離婚或爭取監護權訴訟,文書無法送抵越南配偶手中,只好張貼在辦事處布告欄公告,但幾乎都無法找到人,只能期滿後提供法院判決離婚。該現象彰顯的是台灣經濟對當地的「吸引力」以及政治的「無力」。

數字說話 有惡化的趨勢

每年都有為數不少的新台灣之子「應入學卻未入學」,以教育部和內政部資料進行比對,八十七年到八十九年生的孩子就有八千九百六十八人,在應入學的年紀卻憑空消失。以目前最新資料,去年小學一年級新生為民國八十九年生,該年生的孩子就有五千六百人未適齡就讀,創下歷年高峰,落籍哪裡?去向何在?常常連爸爸都不知道。

伊甸基金會牧師邱光明分析,這九千個孩子除少部分是台商家庭帶回中國或越南等配偶母國定居,大多是媽媽因離婚、家暴或各種原因逃家後帶回娘家。

該會在二年前曾經推估,滯留在越南的新台灣之子大約三千人,震撼社會各界,但同時也引起外界質疑,如今從官方數據得到證實,且還有惡化趨勢。

外配落跑 放話要錢贖子

「本來是希望娶個某來生子,順便照顧阮老母,誰宰羊,老母沒照顧到,竟然把囝仔偷帶回去越南不返來,擱打電話回來叫我準備十五萬元去換囝仔,實在很可惡!」

談起妻子,顏雲南憤憤不平,拿出一大疊陳情書、失蹤人口協尋通報單、移民署公文等文件,抱怨政府坐視台灣之子流落異鄉。像顏雲南這樣老婆拿到身分證就落跑,到處找孩子的爸爸並非少數,有的在追查時發現太太在台灣打工賺錢,偏偏避不見面,卻把孩子留在娘家。

沒有邦交 政府愛莫能助

兒童福利聯盟以往經常有爸爸要求跨洋協尋,社工員黃瑞蓉說,迎娶外配的家庭也會有尋常夫妻口角或不合等問題,但一般人的太太頂多跑回娘家,外配卻是一跑就是十萬八千里以外,有的太太則是「忍」到拿到身分證就帶著子女一起落跑。但因先生常連老婆娘家的地址都搞不清楚,要找也無從找起,而我國政府和越南無邦交,實在使不上力。

從事運輸業的顏雲南在八十五年間透過婚姻仲介,娶小他十九歲的越南妻子,並生下一對可愛的兒女。傳宗接代目的達成,照顧老母的願望卻差強人意。「煮那個不知什麼『碗糕』,攏嘛我自己煮來吃,連地攏是我在掃。」八十六歲的婆婆顏張菊抱怨。

「要出去,我也不曾管她要去那裡,攏給她自由,誰知道,跟著人家去學壞」。對媳婦的滿腹不滿,這一下全爆發。

九十三年初,顏雲南的老婆不聲不響地帶著兒女離家出走,顏雲南拜託妻子同鄉找了幾個月,都沒有下落,只好報警協尋,仍無所獲。後來他向有關單位陳情,輾轉追查才發現妻子把孩子帶回越南。

由於妻子在九十四年四月初取得身分證,正式歸化入籍台灣,他研判妻兒還會再入境,不放棄尋找。果然,九十四年底她又帶著兒女入境,七天後離境,但有關單位卻未通知他,讓他錯失與兒女相見的機會。

「我老婆的越南朋友說,像我兒子、女兒那樣被帶到越南的台灣之子有二、三萬人,少子化時代,政府不是一直鼓勵大家多生嗎?真搞不懂,為什麼不把這些孩子帶回來?」顏雲南請台灣駐胡志明市辦事處協尋,岳家終於有回音,但妻子就是不肯把孩子帶回來,也不肯透露住址,還要他準備錢「贖人」,他氣炸了,卻又莫可奈何,因為連政府給他的答案都是「恕難辦理」。

沒有戶籍 孩子未來何在

這群孩子其實都是綜合政治、經濟和社會因素,跨國婚姻失敗下的犧牲者,伊甸基金會為此還特別在越南開辦幼兒華語教育,教導當地的台灣孩子華語並傳承文化,希望能搶救被媽媽帶回母國,卻因母親放棄國籍、歸化台灣,以致沒有戶籍的孩子,讓他們也有上學的機會;但除民間團體的力量之外,這群孩子的未來在哪裡?台灣政府,你又在哪裡?!



◆ 尊重母親原鄉 化解歧視終結出逃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雲林土庫新庄社區發展協會總幹事張弘和光復國小共同推動移民教育,為讓孩子了解母親的故鄉,老師教孩子上網找資料,了解媽媽母國食、衣、住、行、地理位置、種族等,還要媽媽到學校說故事,多元文化從校園紮根。他始終相信面對移民議題,「該教育的不是新移民,而是我們自己」。

只有卅多名學生的虎尾光復國小,新台灣之子超過一半,台灣之子才是「少數民族」,但對這些本地人所生的孩子來說,在這樣的學校讓他們比都會區孩子更早接觸異文化,看到多樣文化的展現,體會到每個人的媽媽都很「獨特」。

「孩子很棒,不但做得很精美,還逐一上台簡介,讓同學都能了解媽媽的故鄉。」孩子的表現,令校長簡淑伶很自豪。校方還舉辦精緻純手工傳統服飾展,展示包括菲、印、柬、越、中國、泰國等服飾,全都是媽媽當初嫁來台灣所穿的結婚禮服。

新庄社區並和學校舉辦美食展,展現文化特色,一年級的越南媽媽帶著孩子做越南春捲;二年級印尼媽媽烹煮印尼火鍋;三年級菲律賓媽媽煮可口家鄉傳統小吃菲式義大利麵。中科日商捷時雅邁科公司是該校好鄰居,四年級老師特地帶學生做壽司;五年級台灣媽媽做美式漢堡;六年級大陸媽媽烹調道地桂林菜。大夥兒直說「讚」,吃得一點都不剩。

新庄社區和光復國小接下來還要培訓媽媽和孩子說故事,鼓勵新移民媽媽把娘家的人、事、物,像說故事一樣說給孩子聽,讓下一代也能彼此分享母親原鄉故事。

萬里鄉人口不到兩萬,但至少有五百位外籍配偶。台北縣外配人數冠全國,萬里比例冠北縣,新生中每六人就有一位是新台灣之子。萬里國小該校很早就關注新移民議題,不僅外配專班和孩子課輔已推動多年,每年學校還會舉辦多元文化周。

「我們只是耕耘得比別人早而已」。萬里國小學務主任林桂枝說,早在民國八十八年就成立全國第一個免費外籍配偶專班,課程分為生活適應和語文學習,連考駕照都有,開辦八年多「隨來隨收,全年無休,寒暑假照開課。」

「子女的課程也要有配套措施,雙管齊下才行。」輔導主任鄭雅云表示,學校還會不定期推出「親子共讀班」,家長與小孩共同到校學習成長,每學年也會輪流舉行八個國家的「新住民多元文化周」,讓孩子尊重與體現多元文化。

曾在虎尾光復國小服務的中正國小主任張志明,有著和張弘相同的理念和主張,他說,「最該教育的是台灣男人」,張志明接觸形形色色的新移民家庭,發現新移民「出逃」,多源自家人的猜疑、鄙視、不信任、惡言相向、甚至拳打腳踢,很多都有家暴問題。

張志明曾想個個擊破,導正新移民家庭成員觀念,卻難如登天。後來,他覺察扭曲的現狀,原來是源自錯誤的移民政策,「政府開辦許多課程與活動,美其名是要輔導、協助新移民快融入台灣,內容卻隱藏既有歧視,「這股從上而下的歧視,暗暗發酵,陸續爆發」。張志明預測,再不補救,終將不可收拾。



◆ 跨文化成長學習 外偶之子占優勢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因為擁有兩種不同文化背景,我懂得用不同角度看事情,對人與人的差異也更能包容。我清楚自己的優勢,相信未來會比他人有更多元的可能!」台泰之子林昕穎言談中比同年齡孩子多了份自信。學者認為,學習不同文化和語言的孩子,將是台灣在全球化競爭下的「新機會」。但因社會的歧視,讓很多外配不敢也不願教子女「媽媽的話」。

像昕穎這樣兩國聯姻下的「新台灣之子」,已超過廿二萬人。近年更因不少媽媽承擔家計、外出工作,而台灣托育費用又太貴,選擇將孩子帶回娘家,入學前再回台,從泰國、越南、印尼等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長的孩子陸續入學,也為台灣帶來多元新面貌。

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張美煜認為,從心理學上來看,從小學習多語的孩子,不但智商較高、文化視野也較寬,多一種語言就多打開人生一扇窗;國內的本土語言教育,應該擴大為「母語教育」,將東南亞語言都納入。

「新台灣之子其實占了先天語文多管道學習的優勢,在工商界一陣西進潮中,東南亞是甚具潛力的市場,如果能習得語文、了解其文化,長大成人後,回到母親原鄉發展,不難開創出一片天。」致力移民社區教育的雲林土庫新庄社區發展協會總幹事張弘說。

民國八十年出生的林昕穎是典型跨洋托育的孩子,個性早熟的她一歲半大時,便被送回泰國托嬰,與母親一別,再回到台灣已是七年後。快滿九歲的昕穎已是滿口流利泰語。

或許是自小漂流養成的超強適應力,令她憑著「看電視」快速融入中文的學習環境,各科都有優異表現。拿過校外心算、數學比賽冠軍;文科成績表現更是傑出,總保持前五名,每學期都拿獎學金。當同齡的孩子還在擔心英文學不好,昕穎展現優越的語言競爭力,泰語、中文、客語、台語與英文五種語言,全都難不倒她。昕穎說,她很少去想自己是台灣人、中國人還是泰國人,「反正我都是」。

南洋台灣姊妹會理事長林金惠同樣將襁褓中的兒子送回娘家,如今兒子已是國小四年級,國、台語和越語說得瓜瓜叫;金惠說,老公還常提醒她,別的小孩花錢學英文,他們家孩子不用錢就可以多學種語言,要她多和兒子說越語。

即使在台灣成長的新台灣之子,也有愈來愈多外籍媽媽願意嘗試教孩子母語,嫁到客家庄的李越草就說,婆婆和兒子說客語,先生教中文,孩子到學校還會學英文,她本來還怕小孩會混亂、影響學習,沒想到該和誰說哪種話,小朋友全都一清二楚,回到越南探望外公、外婆,滿口越語一把罩。


◆ 引以為鑑 奧地利優先論 曾引族群緊張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移民問題舉世皆有,若未謹慎處理,很容易被政治煽動家以似是而非的論證,引起族群間的對立。奧地利即曾出現「奧地利優先」論調,引起族群緊張。

留學奧國多年,現任職開南大學法律系的助理教授黃鼎佑指出,奧地利是歐洲各國當中,外來移民相對於本國國民比例最高的國家之一。根據《歐洲各國移民政策研究報告》顯示,奧國近八百萬人口中,高達一○%來自海外或者持用外國護照,以前南斯拉夫、土耳其的回教徒數量最多。

移民人口的增加對奧國當地造成不少衝擊,包括社區因為移民群聚,成為「外國人區域」,本地人紛紛將孩童從原來學區轉走,以免反而淪為班上的「少數」族群。更因外來人口瓜分本國人的社會福利等資源,備受爭議。

黃鼎佑指出,由於奧國加入歐盟後,很多政策都必須配合歐盟相關規定,本身的特殊需求如環保議題等,卻沒有受到其他大國的相對重視,不像鄰國瑞士一樣享有獨立性,當地極右政黨「看準」國內人民的反彈與自我保護心態,大力鼓吹「奧地利優先」精神,強調說德語、認同奧國文化才是正統,此等訴求竟贏得不少奧國民眾支持,形成境內族群的緊張關係。



◆ 移民政策空乏 埋政治地雷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根據本報最新民意調查,即使近七成四民眾認為嫁娶外籍配偶很普遍,卻有四成七指會帶來負面影響,近五成認為對大陸配偶申請來台應更嚴格;專家學者抨擊台灣只有移民規定,缺乏上位的移民政策,更欠缺認同價值體系的形塑,不謹慎處理,終有一天將成政治地雷。

四成七認外配有負面影響

台灣大學社工系教授林萬億表示,不論從文化或社會的觀點,確實有部份國人對新移民現象潛藏極深的憂慮,尤其憂心下一代的教育和認同,但這樣的想法和擔心,卻很少完整表達出來;「當歐美各國都出現移民問題,十八年後的台灣又會是甚麼樣子」。

林萬億的看法在調查中得到印證,當問到外籍配偶對台灣社會的影響,除四成七認為有負面影響之外,交叉分析發現女性以五成三明顯高於男性的四成二、三十歲到五十歲年齡層有五成認同該看法,高於其他年齡層,平均月收入高於五萬元的中產和高收入民眾比例更達五成五。

相對來說,有高達四成六的受訪者認為新台灣之子對台灣人口素質有負面影響。只有一成二覺得有正面影響。統計分析發現,三十至五十餘歲的中壯族群,認為有負面影響的比例高達五成,明顯比其他年齡層來得高。

經濟弱勢 反成為社會負擔

面對新移民已經是存在的事實,在不同文化不斷衝撞下,台灣準備好了嗎?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因為在訪查中有三成四的受訪者認為台灣沒有移民政策,四成八答稱「不知道」,僅有一成八回答有。

林萬億認為,不容否認的是人蛇利用跨國婚姻進行人口販運,確實很嚴重,因為受到美國國務院人口販運報告的壓力,政府才會急起直追、積極擬定方針,另一方面,迎娶外籍配偶者大部份本身就是經濟弱勢,外配本身的就業率又低,反而成為社會福利的負擔,社會大眾的憂慮有其根據。

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夏曉鵑說,外籍配偶大量引進,主要是農工家庭面對台灣人口老化的應變方式,由於國內缺乏完整社會福利體系,讓女性不婚、不生,勞工和農民最早感受到這股壓力,只有往外求,這群女性來台不僅照顧老小更提供勞動力。

應形塑共同價值 廣納人力

社會普遍對新移民有疑慮,夏曉鵑說,主要是亞洲金融風暴後,在全球化的競爭下,國人一致認為台灣資源少,唯有仰賴人口素質的全面提升才能提振經濟,才會認為來自東南亞經濟弱勢國家的女子「素質低」。

且連政府相關規定都隱含歧視,如要求夫家提供財力證明、外配須先放棄國籍才能歸化台灣。夏曉鵑批評,這樣的政策是對工農階級的排斥。

賽珍珠基金會執行長柯宇玲則認為,台灣對移民問題,到現在還一直圍繞在枝微末節,沒有進入最上位的方向討論,不僅需考量人權、人性需求以及人口政策,「還牽涉到我們到底要往哪個方向走」。

尤其是面對大陸配偶,柯宇玲說,台灣有國家安全的考量,但經濟、社會、文化和國家安全的比重,需要在台灣的人共同來討論,討論我們要什麼樣的人來當「同胞」?將所有因素放在翹翹板上衡量,才能擬出人口政策,規畫出在五十年、一百年後我們到底要甚麼樣的台灣。

但目前政府對新移民仍停留在「照顧、輔導」方略的社會福利觀點,卻沒有從國家整體經濟、文化去考量,當世界各國都將移民當成人力資源運用,台灣的大陸配偶即使擁有高學歷,卻受限入境前六年沒有工作權,反成被撫養人口,政府若有更長遠的眼光,就不會如此設計制度。

歐美移民暴動 應引為鑑

尤其是在共同價值的形塑上,政府政策幾乎是付之闕如。反觀鄰近的新加坡歷經英國、日本殖民,國內人口組成沿襲歷史脈絡融合多元種族,身處在以印度人與馬來人政權為主的半島,新加坡卻嘗試透過以傳遞「共同價值」為依歸的公民教育,突破種族藩籬塑造「新加坡族」。

十八年後的台灣會是何種面貌?林萬億以近來曾因移民引發暴動和政治動亂的瑞典、英國和美國為例,認為台灣應引以為鑑。因為從歷史經驗,移民若未謹慎處理,恐將成為隱藏的「政治地雷」。



◆ 身分證緊箍咒 多少人歸鄉路夢碎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雖然新移民源源不絕湧入,但過去廿年取得身分證(定居證)者不過才十萬!政府為杜絕假結婚而制定人口管制策略,從夫家需出具財力證明外配才能歸化,到失蹤、離婚即遣返等,反成為不肖先生控制太太的「幫兇」。外籍配偶受暴層出不窮,有的為一張身分證能忍則忍,就怕離婚被送回國;但對完成歸化的人來說,身分證卻不一定是「保障」。

「十年的婚姻對我好像夢一場」,從越南嫁到台灣的阿香生了三個女兒,因為生不出兒子經常被婆婆和二伯揍,連雙臂都被打斷,好不容易離婚取得小女兒監護權;「我好想回越南,可是已經放棄越南籍、拿到台灣身分證,孩子帶回去會沒戶籍」。阿香述說著自己的遭遇,台灣身分證對婚姻破碎的她,反而成為「絆腳石」。

內政部從七十六年累計到今年八月的資料顯示,國內十三萬東南亞配偶,有五萬人歸化台灣,八萬餘人還在苦等身分證,近廿六萬的大陸配偶取得定居證者更僅四萬餘人,讓心懷不軌的人有機可趁、有利可圖,引發更嚴重的人權爭議。

無法取得身分證有多重因素,其中一項原因是政府的「財力證明」門檻,要求夫家需提出帳戶內有相當於基本工資廿四個月的存款,或是五百萬元的房屋,抑或是具有工作繳稅證明等擇其一,來自泰國的黎雪玲憤恨不平的說,大部分姊妹嫁來,吃都吃不飽,哪還有存款?

賽珍珠基金會執行長柯宇玲也說,政府立意雖好,認為既然要娶外配就要有「能力」養,但以加拿大來說是在太太入境前,就要求夫家事先提出,台灣卻是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對外籍配偶並不公平;如今還發展出代辦證件公司大放高利貸,借款四十萬元放銀行兩天就要五千、一萬。

除身分證和定居證之外,更多的是台灣老公利用國家對新移民的管制,藉機控制老婆;牧愛生命協會秘書長吳美麗講起來仍憤憤不平,由於辦身分證須有先生作保證,有的先生以此要脅以控制老婆人身自由,或將太太當成性奴隸、動輒施暴,一旦太太受不了要求離婚,即需遣送返國。

但拿到身分證的人就有保障嗎?因為生不出兒子,被夫家人打到全身是傷,從中部輾轉流落到南部的阿香,沒錢時常和女兒兩人共吃一碗泡麵,雖然因持有身分證,得以接受高雄縣社會局納入弱勢家庭生活扶助方案,每月固定有緊急生活補助費用;但台灣限定須放棄越南籍,才能歸化台灣籍,孩子帶回去也沒有辦法入籍,「我能怎麼辦?」現實的生活,無解的答案。



◆ 保障合法工作權益 為陸偶點明燈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政府的腳步不能太快,但也絕對不能慢下來,這群大陸配偶都是台灣媳婦,在台灣卻處處受限,連和外籍配偶都無法相提並論,即使為國家安全考量,也應該採取身分從嚴、生活從寬」陳建成說。

陳建成,移民署國境事務大隊隊長。內政部從民國九十二年九月針對大陸入境配偶採行面談機制,陳建成就擔任面談官,經他面談者超過上千人,他在政治大學社會科學學院取得行政管理碩士,論文題目為「大陸配偶社會適應問題之研究」。

國內大陸配偶政策問題所在,陳建成直指因兩岸政治上的現實,台灣將對岸當成「敵對國」,對陸配採取比對東南亞籍配偶更嚴格管控,以工作權來說,外配婚後居留就可工作,陸配卻要熬過兩年團聚期,在依親居留四年期間除非符合特定條件才可取得工作證。

陳建成說,國人找陸配多是二次婚姻,陸配有的在大陸就有孩子,來到台灣既沒有孩子,又不能工作,偏偏老公又常是三低族,低收入、低技術、低學歷,為掙點錢共同維持家計,只能違法偷偷去做清潔工、家管等體力工作。

在他的研究中,有的陸配為能在台灣賺錢,寧願找年紀大的人結婚,老兵成為她們的對象,因為依照我國法令只要先生滿六十五歲或中低收入戶、中重度身心障礙,在依親居留期間可申請工作證,有的來台後因為老公身體不好,還會先找「備胎」,輾轉一嫁再嫁時有所聞,最多曾傳出有「九嫁娘」。對老兵來說,在晚年有個人可以照應,對陸配而言,可以求個溫飽以及些許「退休俸」收入,陳建成說,雖然是「互相交換」卻是「各取所需」。

因為政治關係,讓台灣人多少對陸配有所忌諱,陳建成在研究中也提到「國家認同」,有人說「你們台灣就是討厭我們大陸人」,也有人說自己是「台灣大陸人」,一回到家鄉又被當成「大陸台灣人」,話題總是圍繞在「你們台灣那邊」打轉,令她們在認同上充滿衝突和矛盾。

雖然身在官署,必須跟隨政府政策,但陳建成卻坦承,在政策執行和現實考量上,常需面對不斷的衝撞。他認為,應該要落實「生活從寬、身分從嚴」。在身分取得上應依現狀處理,以陸配已達到廿五萬人,再限制只會引起更多爭議,但政府卻可朝落實生活放寬的方向思考,保障合法大陸配偶的工作權益。

陸配既然嫁來就是台灣媳婦,他們的孩子是台灣之子,陳建成認為,政府政策應該循序漸進,甚至未雨綢繆去除汙名,「否則她們教育出來的台灣之子,又會如何看待政府?」十年、廿年後他們又會如何對待社會,恐怕都是今日的縮影。



◆ 採訪後記 想想十八年後的台灣

本報訊 中國時報 2007.10.22

當歐美各國都在為移民所苦,美國更多次引爆種族衝突,台灣仍站在「治安」觀點,防堵假結婚真打工、人口販運等,卻忽視四十萬移民加上廿萬新台灣之子,其實已悄悄在改變台灣的樣貌,甚至足以發揮關鍵少數效應,在選舉中造成翻盤。

我們在這次的採訪中,從台北縣市一路走到雲林和高雄縣市,所見到的是,過去創造台灣奇蹟的「勞動價值觀」,在台灣人身上已逐漸消失,卻在新移民女性具體呈現,當台灣人對台灣失望時,不論是新或老移民卻認為這是能讓她們圓夢的地方。

在社會文化面向上,遠從東南亞各國和大陸地區來的新移民,更為台灣帶來新的文化刺激,很多孩子說「我是台灣人、也是越南人」,台泰之子林昕穎更說「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因為會五種語言的她,已具備作為「國際人」的條件。

透過學校老師的努力,台灣的孩子接受到的是多元文化教育,眼界開了、心也開了;但令人憂慮的是政府是否有意識到這個既存的事實,制定出可以形塑台灣共同價值的政策?除「台灣優先」的口號外,我們真的看不出來。

從民意調查中更發現,四成四民眾認為外籍配偶遭受歧視,但另一方面卻有四成七的人覺得外籍配偶對社會造成負面影響,更有四成六直言新台灣之子會影響台灣人口素質,顯示台灣內部對新移民其實仍充滿歧見,甚至有深深的疑懼和焦慮。

台大社工系教授林萬億說,真正讓他擔心的是十八年後的台灣。是的,如果新台灣之子在充滿歧視和不公平對待的環境下成長,長則廿年、短則十年,整個社會都會承受惡果,但換個角度,「我們正在創造歷史」,現在的政策和環境都在塑造你、我的「未來」,我們還能不戒慎恐懼嗎?!



◆ 生育3子女 補貼房貸

林庭瑤/台北報導 中國時報 2007.10.22

台灣低生育率在全世界敬陪末座,政府為鼓勵家庭多生子女,內政部「人口政策白皮書」草案研擬多項獎勵生育措施,除了育兒津貼、稅收減免之外,對於育有三名以上子女的家庭,將額外再提供補貼支付購屋貸款利息,分擔家長的育兒經濟負擔。

對於育有兩名子女的家庭,將由政府補貼公共交通費,如乘車費用、高速公路通行費、公立停車場收費等給予優惠;另外在公共文化休閒設施,如博物館、美術館、音樂廳等藝文設施門票優惠,國家公園、公立休閒設施等,也有門票優惠。優惠的期間條件,考慮家庭最小子女從零歲到六歲或到十二歲為止。

內政部「人口政策白皮書」進入政策研擬階段,近期內將送交行政院,相較於先前委託政治大學研究團隊的版本,現行政策草案版本更為保守。最受矚目的育兒津貼,沒提具體補助數字,但從立即可行的「短期」措施改放到「中長期」措施。

關於育兒津貼政策,草案內容僅提及,經研議後「確定可以發放」,但為求公平起見,有關發放的年齡層、胎次、金額、及家庭的收支狀況等資格條件,必須同時考量並審慎研訂新法,始得據以施行開辦。發放時間考量從兒童零歲至十八歲成年為止。

草案另規畫,不論勞工或軍公教的生育給付,都增加到三個月薪資。未來將修訂《勞工保險條例》調整生育給付,原訂一個月提高為三個月,並修訂《全國軍公教員工待支給要點》的生育補助,由原訂兩個月增加至三個月。

草案中提出減稅的優惠,未來將修改《所得稅法》,研議十八歲以下未成年子女的免稅額,比照老人為一般免稅額的一.五倍,有關六歲以下子女的托育費用可以列舉扣除,以及教育費用的列舉扣除額改為每名在學子女二萬五千元。

除了實施育兒津貼、稅收減免之外,草案另指出,為積極協減輕家長育兒經濟負擔,對於育有三名以上子女的家庭,額外提供補貼以支付購屋貸款利息之做法,分擔育兒責任。

草案內容指出,針對廿三歲以上的已婚役男,也可適用以家庭因素申請服替代役,給予因受教育而緩兵役的已婚男性替代役,得以通勤方式服役,可以同時照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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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則留言:

fsj 提到...

救救孩子!救救台灣的教育

張則周 中國時報 2007.10.28

日昨,翻開報紙,赫然發現「一雙運動球鞋旁一灘血跡」驚聳照片,以及「讓他好走吧!」的辛酸標題。

這又是一位高一生,因不堪課業壓力、情緒困擾,跳樓自殺身亡的新聞。雙親在醫院痛哭失聲,激動撞牆,校長則下跪苦勸。這樣悲慘的場景,每年都在國、高中校園重演,令人心痛!

每次不幸的事件發生後,學校必定開會檢討,各縣市教育局也會赴校關切並督促加強平時的輔導機制:不外乎多與家長聯絡、溝通;注意孩子的行為;讓孩子知道課業不是唯一、世界很大、很美麗;或透過社團活動,強化人際關係;發掘多元能力。這次林姓學生的學校,原訂下周召開輔導會,邀請林生父母參加討論,不料慢了一步。實際上這些方法只能對部分家長及孩子有效,並不能真正解除孩子沉重的課業壓力、情緒上的困擾以及家長的憂慮。

那麼問題究竟出在那裡?簡單說,就出在升學競爭上。因為我們全國「公立優質」高中及大學嚴重不足,甚至有的鄉鎮連一所合格的公立綜合高中或高職也沒有。因此不論是多元升學或是一綱多本,多元智能,不但解決不了孩子為了拚所謂「好」高中、「好」大學的升學壓力,反而更增加了痛苦與負擔!

很多學者專家以及社會意見領袖們常說:升學競爭是社會進步的必要過程。對不適合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讓他們勉強升入公立高中或大學,不但是浪費了國家資源,對他們也是一種虐待。殊不知「教育權」是現代公民的基本權利,在十四、五歲小小的年紀,就開始分等分級,被迫參與殘酷的升學競爭,只因為差了一兩分,必須進入職校,這不但剝奪了孩了的教育選擇權,若僅就競爭而言,對生長在教育資源匱乏的偏遠地區或經濟弱勢的孩子,也是極不公平的。尤其是對一個年國民所得早已超過一萬四千美金,並積極在深化民主、人權以及伸張正義,且自自詡是重視教育的已開發國家的台灣而言,無疑諷刺!

十三年前,四一○教改聯盟提出的四大訴求及七年三千五百億的教育特別預算,兩黨在總統選舉前都欣然承諾,但選舉後則朝野互推責任。寧願把經費用在共識的核四廠以及挹注原不需公帑的BOT高鐵與被大財團掏空的數千億的呆帳上,也不願用在提昇全民素質的教育項目上,實在令氣氣結!

如果當年府院都能依照諾言,實施四一○提案,現在國中生不必再為考高中煎熬及扭曲正在發育的身心,而會活潑快樂地在社區中優質的完全中學就讀。除了學習做一位公民基礎的課程外,也可以選修哲學、心理、技藝的課程,透過觀察、思考、討論、做中學、學中做等過程,早日瞭解到自己的性向、興趣、潛能,以及做為一位現代公民的權利與責任。

中學畢業後可以選擇在自己居住的縣市「優質公立」大學或技藝學院就讀,也可以參加全國綜合型或研究型大學的甄選,或者進入職場。決不會像現在多數的孩子讀書讀的這樣不快樂,甚至走入歧途或不歸路;更不會出現被大眾詬病的十八分上大學的現象。

一個只想發展經濟,不重視全民教育的資本主義國家,它的經濟一定會走向不公義、不民主的窄路,台灣就是其中一例。在這樣的基礎上談自由、民主、法治、人權、環境權、社會安定、族群融合、文化創新,希望受到國際的重視與尊重,恐怕是緣木求魚!

奇怪的是像這樣重大議題,至今沒有看到在兩黨總統選舉政策上有具體地呈現。為什麼口口聲聲要為全民福祉服務的兩黨領袖們,都那麼沉得住氣,眼睜睜看著我們下一代身心被扭曲、煎熬,甚至提早結束生命,卻能無動於衷呢?(作者為板橋社區大學主任,曾任四一○教育改造聯盟首屆召集人)